姜眠禾像是一下子看穿了姬沉鳞的愧疚，笑着说：“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我，该觉得对不起我的应该是安知鱼。但我并不恨他，因为这些都是我自愿的。陛下若真觉得要补偿我什么，那就将蜀地药材专销权给我吧。”
看着姜眠禾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笑容，姬沉鳞也宽慰了许多，一口应了下来：“好，只要你能好好打理，朕就将这专销给你，也能一并肃清蜀地药材良莠不齐的状况。”
姜眠禾谢恩后便准备离去，走时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最后喊了一句姬沉鳞，说：“姬沉鳞，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放肆地喊你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告诉安知鱼只是不想他愧疚，我为他做的都是心甘情愿，很多爱都是不求回报的，就像安知鱼等你的那些年岁一样。我姜眠禾爱得起也放得下，临别前我祝你们永结同心，你也祝我遇见我的良人吧。”
另一个是容青芜，她站在浮欢殿门口，卸下了高髻步摇，素衣木钗，手里捧着一个酒坛。
她站在那里好像就是在等姬沉鳞，眉上都被风雪染白，她没有朝姬沉鳞行礼，仍旧像是从前那样骄傲地昂着头说：“姬天伐，谢谢你允许我出宫。”
“这楚宫于你本就是牢笼，以往的那些赏赐你都可以带走。”
“不必了，都是些身外之物。”
“你就只带壶酒？”
容青芜温婉柔和地笑了起来，说：“这里面是迟苏的骨灰。”姬沉鳞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带攻击性的笑容出现在容青芜的脸上，仿佛宋迟苏那毕生的温柔都在容青芜的这一抹笑中。
“其实迟苏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他喜欢喝酒，但因为他的身份，他不得不克制。倘若他不是宋家长子，不必担负那么多责任，他大概也会自由自在，放浪不羁地过他想要的生活吧。但没有倘若，他只能克制，只能这样不开心地活下去。”
容青芜停顿了片刻说：“所幸，迟苏他不必再背负这些了。”
“谢谢你。”
虽然容青芜从遇见姬沉鳞时就浑身带刺，但最后一刻容青芜打开宫门放出月嵘夫人时，那满身荆棘刺口上仿佛乍然开出细碎的花。
“你不必谢我，也不必谢迟苏。这本就是他欠你的。”
容青芜捧着宋迟苏的骨灰从姬沉鳞的御驾旁走过，穿过重重深宫，一身的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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