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岛咖啡馆的曼曼,想起当年的自己。
第一年去北方,看见漫天飘起大雪。她像神经病似的在雪地打滚,亲口尝过雪的滋味,回家就拉了肚子。这些年见怪不怪,雪有多美已经忘记,只记得在雪地里栽过无数个跟头。
这世上的所有,不管当初多么亲密,熟悉了,也就疏远了。
咖啡杯的温热,透过毛绒手套穿过掌心,冰凉的腹部有了些许热度。曼曼将下巴藏在围脖里,咖啡的热气腾湿了她的嘴唇。
回家的这个月,给母亲办理了养老院入住手续。在关掉了经营多年的麻辣烫小吃摊后,母亲反过来安慰曼曼,她说自己早想退休了,下辈子都不会再碰麻辣烫。
收拾行李时,发现母亲的东西少得可怜。母亲又说,累赘多了,上不了路。后来陪母亲在养老院住了半个月,在入住的第三天,母亲就要打发她走。
“别干扰我打麻将,你总不能在养老院骗吃骗喝一辈子吧,”母亲摸起红中说,“我没空送你,到家来电话。”
不想增加女儿的负担,曼曼懂得母亲的心意。母亲不愿来城里和曼曼同住,她说在养老院或许能等到丈夫,和女儿生活只会添麻烦。
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里,曼曼一路自责。
如果结婚生子,母亲肯定会为外孙搬过来同住。虽然母亲从没要求过,但曼曼第一次感觉到,结婚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咖啡杯嗡嗡响。低头一看,紧挨杯盘的手机,在疯狂振动。
“曼曼姐,你回来没?”是孙柏勃的声音。
“原计划今晚到,不过,”曼曼看向机场大厅,聚在窗前的人越来越多,“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今晚应该到不了。”
“不行。”
听到王一的声音,曼曼心里咯哒一下,“王教授也在旁边吗?”
“我不在。”
“搞什么嘛。”
曼曼不由得笑出声了,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孙柏勃顿了下,“我想娶小鹿。”
曼曼并不吃惊,从小鹿近期的改变看,那女孩确实有做贤妻良母的打算,她露出笑容。
“好事呀,西式婚礼浪漫简洁,性价比高,我给你打折。”
“能免费吗?”
“不能。”
“都是穷人,我……”
“我不同意西式婚礼,”王一打断了孙柏勃,“伏羲制嫁娶,女娲立媒约,中国人办事,当然要按老祖宗的规矩办。”
“听到老祖宗这个词,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曼曼说完,电话那边又响起孙柏勃甜腻的笑声。
“红娘,不会是你们公司办不了中式婚礼吧?”王一问。
曼曼皱起眉头,“和婚字沾边的我们都能办。”
“呵呵,”王一的语速极快,“凤冠霞帔、长衣马褂、八抬大轿、三拜九叩,孙柏勃,没问题吧?”
“呃……”
“‘呃’是什么意思?”
“‘呃’的意思是听起来就想逃婚,”曼曼插嘴说,“花瓣红毯,雪白婚纱,这是每个女人一生的梦,迈门槛跳火盆?呵呵,小鹿办不到。”
“你是说她腿短吗?”
“我没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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