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说着，突然感觉脚面生疼，从逐步提升的刺痛判断，应该是高跟鞋根的作用力。他望向曼曼，那女人一边对“三叉戟”挤出笑脸，一边脚下用力。
“所以呢？”“三叉戟”问。
“人一旦爱上，理智就是一泡shit，管他是仇人还是门当户对，这种理智面对荷尔蒙毫无战斗力，你硬逼她去考虑清楚，就等于逼她吃shit，让你吃，你也不愿意吧？”
王一说完这席话，趁曼曼瞠目结舌之际，猛抽回脚，在椅子上盘腿打坐，不再给任何人下脚的机会。
“扯淡。”“三叉戟”闷闷地说。
“扯淡是真理的另一种说法，”王一说，“是爱是恨是淫荡是单身，全是个人的私事，任何人都别想插嘴，没人能替别人做选择，也没人能替别人进坟墓，为什么越是简单的道理，你们越是不明白呢？”
串吧里终于腾出空位，老板提醒他们可以搬到屋里，三个人谁都没动。
“我女儿和我断绝关系，就是因为那小子。”“三叉戟”说。
“呵呵。”
“我和那小子有过交易。
“交易？”曼曼皱起眉头。
“他和小鹿好了以后，找他谈过一次。他父母是下岗工人，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要拆迁，我说只要他离开小鹿，我就给他一套两室一厅，他不同意，我找到他父母，最后他服软了，”“三叉戟”摆弄起烤串签，“他把那女人带回家，是故意做给小鹿看的。”
“是你拆散了他们。”曼曼咬紧嘴唇说。
“小鹿是个没妈的孩子，月经来了都不懂，我怎么能把她交给一个小混混？她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她应该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因为这件事，她和你断绝了关系？”王一沉着脸问。
“那是个意外，他们分手一星期后，寸头男把女人甩了，那女人把这件事告给小鹿，从此以后，我女儿再也没回过家。”
“三叉戟”说完，眼圈见红，犹如被遗弃在街头的孤独老头，贵族的气质逐渐消弭，和王白衣的马夫气质相差无几了。
他可能醉了，王一心想。
“食醋含有3%至5%的乙酸，乙酸能跟乙醇发生酯化反应生成乙酸乙酯，酒精也就消失了，所以，”王一将醋瓶递给“三叉戟”，“食醋能解酒。”
“只说最后一句就好，”曼曼给王一斟满酒说，“所以您今天找我们，究竟是什么事呢？”
“喝酒。”“三叉戟”一饮而尽。王一趁机抖手，杯中酒又倒出一半。
回到菊花园小区，已是后半夜。硬邦邦的颈围撑住王一的脑袋，他瘫在曼曼的背上没了直觉。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停在小区门口，“三叉戟”老头突然说出这句话。
“只是普通朋友啦，”曼曼的脸也红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
这一问，曼曼竟答不上来了。
“三叉戟”微微一笑：“世上没有完美的男人，男人，只要不卑鄙就足够了。”
男人，不卑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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