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喜欢的类型,除了虚伪就是做作,每张都是国字脸,他最爱海绵宝宝的长相。”
病房里四个人,只有孙柏勃笑得很大声,发现其他人无动于衷,笑声戛然而止。
“可是,为什么要和父亲断绝关系呢。”
小鹿看向曼曼,“‘不花他一分钱,靠自己生活,一样会幸福’,大学时决定退学,我这么跟他说的,断绝关系是他提出来的。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从柜子里拿出剪刀,一下子剪掉他让我留起的长发,跑出校门时,听到他的嗓子都喊哑了,没回头。之后的三年,我没回家,去年春节,我在家门口晃了晃,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嗯,就是这样。”
“好酷,完全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青春期而已。”小鹿谦虚地向孙柏勃解释。
蚊子落在王一的鼻尖上,他的嘴唇咧开一条小缝,口气将蚊子熏跑了。
“幼稚。”他说。
“什么?”小鹿的笑僵住了。
“虽说你住地下室,可归根结底是“三叉戟”投资的小区,健身会所也是他的产业,嘴上说要独立自由,衣食住行却靠老子供应,真有胆量就该像孙柏勃一样在异乡奋斗。”
“师父你过奖了。”
“完全没夸你的意思,”脖子动不了,王一斜视向小鹿,“总之,身为啃老族起码该懂感恩,寸头男说得没错,不懂孝顺的女人没未来。”
凶残地揭开旧伤疤,专挑软肋下手,那家伙……
曼曼正准备挺身而出,湿湿的东西却滴在手背上,她抬头一看,小鹿的眼泪断了线。
“我去洗手间。”她推门而出,孙柏勃连呼带喊,追出门外。
“真过分,”曼曼瞪向王一,“冤有头债有主,扭脖子这种事,没必要父债子还吧?”
“请问我哪句话说错了?”
“啊?”
“我哪句话说错了?”王一面无表情地问。
曼曼轻轻嗓子,“那个,话是没错,可嚣张的态度实在让人讨厌。”
王一笑了:“不嚣张何以谈人生?活在梦里的人该有清醒的一天。从小觉得跟别人不一样的人,到头来还不是路人甲?言情小说看多了,以为离家出走私奔自残是个性,总有一天遭人遗弃。还不知道失去是什么的人,没资格高傲,先学会养活自己再去反抗世界,这才叫人的尊严。”
“你是政治课代表吧?”
“对不起,我只为化学代言。”
真想一脚踢死你。曼曼脸色发青,全身颤抖,看不惯又干不掉他,这种感觉能把人憋出内伤。
“打扰。”
好熟悉的声音。曼曼回头望去,只见“三叉戟”背起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你就是用这种口气,把我女儿骂哭的吧?”
那老头说话时,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王一终于闭上嘴巴,他的脖子在咔咔作响。
第三节
原以为有钱人请客吃饭,飘满爵士乐的私人会所才像样,最低规格也是有陪酒小姐的KTV。可现在,戴着颈围的王一,忍受大卡车卷来的阵阵尘土,眼巴巴看着“三叉戟”在路边撸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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