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是个古早词汇, 除了“女朋友”这个含义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便是“妻子”。
此时韩冽介绍张取寒故意不用“女朋友”而是“爱人”,自然有意诱导。
美女“咦?”了一声,看看韩冽,又看看张取寒,讷讷道:“你……结婚了?”
韩冽但笑不语。
等于默认。
美女的脸色刹那间像被雷劈过那么白, 笑容也变得很勉强,艰涩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从没听我爸爸说过?”
韩冽一径微笑不语,看向张取寒,黑眸中含着一抹柔情。美女只得把目光转到张取寒身上。
可惜张取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韩冽结婚的。只能还美女一个明媚的笑容。美女艰难地笑笑, 又问韩冽:“能介绍下吗?”
“她不喜欢同陌生人打交道。”韩冽婉转回绝。
原以为韩冽生性冷淡,却没想到把妻子护得这么紧……美女脸色更白。
同行的人在叫, 美女依依不舍地同韩冽道别,失魂落魄的离开, 那模样怪叫人心疼的。
一枝小桃花就这么被他连根折断,绝了后患。
目送那些人走远, 张取寒玩味地问他:“前女友?”
韩冽落座, 缓缓说:“她叫邱智薇, 她爸爸是律师协会的会长。今年从传媒大学毕业,在本市电视台新闻频道当主持人,上个月七号协会内部宴会,她妈妈带她来见过我。我们跳过一支舞,之后没再接触。”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和盘托出, 竟是律协会长家的千金。
还这么漂亮。
还是个正经电视台女主播。
他真是有眼无珠。
张取寒咋舌道:“她哪儿让你不满意了?”
这邱小姐无论相貌还是家境都远在林慕安之上,甚至比当红小花江之蝶还清纯秀丽,看起来性格也不错,同韩冽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韩冽却瞟她一眼,冷冷道:“哪儿都不满意。”
他想要个嫦娥还是奥黛丽赫本?张取寒好奇心起。
“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她问。
韩冽“嗯”了声,端起咖啡杯。
这些年虞安安找了很多女人跟他相亲,每次相亲女方都很满意,想要进一步接触,都被他回绝了。
果然是被美女们宠坏了,导致现在眼高于顶,被猪油蒙了心。
他这种人,欠点儿打击。
“那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吗?”张取寒眯着眼睛看他,提问。
薄唇在咖啡表面轻沾,韩冽抬眸,深沉的目光凝着她,低声:“喜欢你这样的。”
他又来了!
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张取寒噗嗤一声笑了。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况且她也没那么大的兴趣帮他分析婚姻大事。
她笑得十分愉快,没留意到他眼底深埋的痴情。
韩冽将咖啡放下,双手交握置于身前,平静地看着她兀自笑成一朵春花。
他宁愿她不信。
现在她还不爱他。一旦她信了,一定又会抛下他偷偷逃走。
张取寒笑够了,意有所指地问:“你就不怕你已婚的消息传出去?”
律协会长的人脉圈不小,这种消息必然传得飞快。
韩冽反问:“为什么要怕?”
“二婚的男人可不像初婚那么抢手喽。”她想点醒他,“你就不怕将来没女人肯要你?”
她终归是要走的,他也会娶妻生子。
虽说以韩冽这模样地位的男人找老婆不难,可二婚的身份,想找个身份地位相称的就不容易了。哪个富庶人家想到要把女人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都会犹豫,何况这男人还有个她这样来路不明的前妻。
韩冽眼神黯了黯,低声说:“没人肯要我,你就继续留着好了。”
张取寒又笑了。
他呀,真是愈发地爱开玩笑了。
笑了半天,她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很给他面子地说:“那你得多给我些时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能决定要不要你。”
韩冽看着她,展眉微笑。
即使知道这不过是她的玩笑话,他也愿意骗自己相信。
时间他多的是,一辈子不够就再加一辈子。生生世世,他只认她。
气氛变得愉快起来。
“吃饱了?”韩冽问。
“还能再吃两个草莓挞。”张取寒伸出两根手指。
韩冽起身朝甜点档走去。
张取寒用手指抵着太阳穴,歪着脑袋瞧着他颀长的背影,笑眯眯地说:“谢喽。”
真是个体贴俊俏的好男人。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需索欲太强。她初尝性、事,虽觉得十分新奇美妙,可到底是血肉做的身子,经不起他这连轴转地开垦。
不是说男人三十能力退化?可他跟二十一岁的时候一样猛。
还是说八年不举,老天特意给他补偿?
老天对他还是那么好。
想到待会儿又要去那什么总统套房里翻云覆雨,张取寒腿间隐隐泛疼。
她叹了口气。
男人啊,不行不好。太行也不好。
实在累人。
吃过饭,二人到前台办入住。韩冽在房单上签字,前台姑娘一直借机偷看韩冽,最后红着脸将总统套房的房卡交给他,韩冽转身牵着张取寒的手去往电梯。
张取寒的腿发沉,有些不情愿。韩冽察觉,嘴角微勾,硬拉她走进电梯。电梯门阖上,只有他们二人,他将她拖到身边搂着,手臂环住她的纤腰,手指贴着她的腰际勾了勾,戏谑地问:“怕了?”
她不服气地噘嘴,轻飘飘道:“韩总大病初愈,小心精尽人亡。”
他亲她的额头,意有所指地低语:“待会儿别哭着求饶。”
真是人生污点!
张取寒恨恨咬牙。
电梯停在某层,韩冽放开了张取寒,门打开,保洁员推着保洁车守在门口,见里面有客人便没有进来。电梯继续上行,张取寒低头靠着扶手一声不响,韩冽含笑看着她。
到了楼层,韩冽抓起张取寒的手走出电梯,张取寒不情不愿地跟着。来到总统套房前,韩冽刷开门,张取寒松开他的手率先进去,在装修奢华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啧啧称赞于房里设施的先进和配套的完善。
韩冽环胸靠墙站着,看她像个小陀螺似的在屋里到处乱转,却始终离那张两米宽的大床远远的,薄唇微勾,他大步朝她走去。
张取寒正弯腰研究AI投影仪,冷不丁被拦腰抱起。她惊叫一声,人就跟被旋风裹挟着一样朝那张大床刮过去。
算了。
随他吧。
她想。
念在他的温柔体贴,她舍命陪他。
韩冽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张取寒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韩冽将手机从她裙兜里拿出来搁到床头,又帮她把裙子脱下,折好,搁置到床边柜上。而后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悬在她上方,专注地看着她。
张取寒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她疑惑地张开眼。
“怎么了?”她问,眼睛清亮清亮的。
他凝视她许久,叹息,“你怎么能这么美。”
“谢谢。”她的嘴角漾出迷人的微笑,“我一直都这么美。”
张取寒对于自己的美丽十分自知。她跟念遥是姐妹,可从小喜欢她的人就比喜欢念遥多得多。待到年岁渐长,男孩子看她的目光多了某种东西,她生性敏感,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男孩子眼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念遥爱她,可那不够,因为养育她长大的房香梅不爱她,她需要很多爱来填补心中的缺口。
十八岁前的张取寒只知索取不懂如何去爱。
十八岁后的张取寒爱上了韩冽,可念遥也爱他。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非常招女人喜欢。
那是念遥啊,她的小妹妹,跟她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人。
张取寒是背负原罪降生于世的人,她的出生带来是亲生父母的消失和一个女人终生幸福的毁灭。她不能让唯一的妹妹也毁了。
房香梅跪在面前求她消失,给念遥一条活路的时候,她毅然选择离开。
张取寒痛苦过,想通过死亡让自己解脱。可迈过生死那道坎之后,她明白一个道理:爱情不过是人类衣食饱暖之后的精神鸦片,初沾飘飘欲仙,长久之后毒入骨髓,无力自拔。
她要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人生在世,快乐就好。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这张英俊的脸,卓然不凡的气质,还有这刚劲勇猛的身体,真是没有比他再好的男人了。
她捧住他的脸拉他下来。
韩冽轻吻她的耳廓,声音低低哑哑:“还疼吗?”
“不疼了。”她环抱着他的脖子,闭上眼嘟哝:“做吧。”
她有点想了。
韩冽却拉下她的胳膊,揉揉她的头发,说:“我得走了。”
张取寒:?
韩冽起身,拉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会,俯身含笑:“你好好休息。”
张取寒拥着被子坐起来,讶异地问:“你不想做?”
“想。”韩冽握住领带轻扯,说,“怕你受不住。晚上我回来伺候你。”
谁伺候谁啊!
张取寒翻了个白眼。
“律所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待着。”说完他在她唇上亲了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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