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57 to 58
周桎被拘留的第三天，杨律师又和他见了一面。
本市拘留所的环境还不错，周桎住在这里，每日除了例行提审，就是吃饭休息，人稍显清瘦，精神还算不错。
杨律师和周桎打了声招呼，把目前搜集到的材料排开在桌面上，和他说：“周先生，您先看一下。”
周桎便伸手把纸张拿得靠近一些，稍微看了一遍，片刻点了点头。
杨律师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仔细，手推了一下眼镜，解释道：“调查结果是这样的，蒋老先生做事谨慎，很久以前就让部分资金流过了股东内部账户，充作私人投资，这个倒谈不上犯法，其他杂乱的外国汇款，则因为到账速度慢，没有经他手处理，这才棘手。”
“我和另外几位律师的建议是…找您父亲以前在东南亚的合作伙伴，用几个大订单充数，各自认领一下，就能解决。”
周桎并没有顺着他的思路，缓缓靠在椅背上，问他：“他怎么拿到名单和账本的？”
“这个”杨律师快速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的人比警方先找到了蒋知的妻子，她表示一直不知情，但是今年三月，蒋知突然很反常地提了几次离婚，我便又去找了他的私人律师。”
“证实就是那个时候，蒋老的遗嘱方才生效，他拿到了那笔钱。”
杨律师收了几份资料，“但是死无对证，我们也只能推断他想要私吞这笔财产，而李家一直在盯梢，或者因为其他原因，他被威胁了，所以才干脆反咬东家一口。”
周桎看杨律师一眼，表情说不上赞同，不过还是问：“林锦那边呢？”
“林助理那边，其实算和公司同理，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也无法认定犯罪事实。”
周桎听到这，轻轻敲了两下面前的纸张，“这个方法和昨天说的一样，还有别的吗？”
“嗯…”杨律师斟酌了一下，道：“虽然这个措施采取了比较迂回的回避态度，稍显模棱两可，但目前来看，的确是最好的。”
只不过警方在非法集资案上后退，不是确信周氏无罪，完全是因为他们精力有限，势力也无法触及到国外，不能够经年累月地调查下去。
如果非法集资罪刑不能成立，相应地，林锦的杀人动机就不存在，杀人罪不能成立。
后果就是日后周氏会成为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杨律师想说大众的记忆力都不太好，只要舆论少了便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即使是事实，此刻也不敢说。
周桎和性格和他父亲很像，杀伐果断，眼里容不得沙子。
周桎不说话，杨律师便也低头沉默着。
会客室的时钟滴答响着，秒针又绕过了三圈，他们的见面时间就要结束了。
周桎这才说：“和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他的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并不包含疑问态度，就像熟悉的人见面打招呼，问一句吃饭了没一样随意。
杨律师说是的，但微微有些好奇，一般来说，周桎从来不问在他觉得多余的话。
他以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认可，便有些紧张，强调了一遍：“您说的，大致情况说一遍，提一句黑钱，不说蒋知，方案也不透露。”
他一个律师，辩论时可以伶牙俐齿或者歇斯底里，平时说话快速起来，而且略显得有些急躁，倒有些奇怪。
“你紧张什么？”周桎看他，“我只是随口问问。”
杨律师对上他的眼睛，说好，又说会让下面的人注意各方动静的。
他一说完，提醒见面结束的声音响了，外面同时有椅子移动的声响和脚步声。
杨律师立即起身，皱着眉把资料放进公文包里，在门被打开前，他有些不放心地向周桎靠过去，说：“您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时间。”
周桎已经转过了身，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句被铃声压下去一半的话，也没有回复。
中午午休结束，例行的提审又开始了。
周桎和其他嫌疑人不一样，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以至于审问次数繁多，且毫无规律，不论提审时间合适与否。
若是他真的犯了罪，2亿的非法集资足够将他拉入谷底，这样的强度和住宿环境便是优待他了。
若他没有犯罪，身份就在那里，拘留所的看顾出了差错，舆论反倒，那就是警方的失误。
今天还是齐队长负责审问，旁边记笔录的是他另外一个下属。
那个下属似乎是个新人，齐队长还未说话，他就老老实实地抱着本子写日期，齐队长脱外套的那段时间，他就总拿眼神偷看周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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