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冯世河眼神顿时有些冰冷。
从程岚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看眼下的情况，心知肚明今天是签不了合同了，可也不是毫无收获，比方说李天明现在看着他那个老婆时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据冯世河所知，之前李天明可一直不准备离婚的。
现在程岚忽然昏了头，跑过来大闹，对妹妹而言，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当下冷笑一声：
“程董事长好大的威风。只是这天岚全是李总白手起家创建起来的，经历多少心酸和坎坷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个中酸甜苦辣，不是程董事长能够体会的。叫我说，李总尊重程董事长，程董事长也要学着体谅一下李总才是。董事长今天这样，真是让人失望……”
“失望？是李总对我失望，还是搅闹了冯总的好事，让冯总这次没沾成便宜，心里不舒服？”
“不过不好意思，你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我是天岚董事长一日，以后你就别想再从天岚拿走一分一毫的好处。”
冯世河气的腮帮上的肉都颤了几下，最后直接拂袖而去。冯芳林愣了片刻，忙陪着笑请周妍等人先行离开，自己也上了电梯，追冯世河去了。
退出来的天岚员工也是面面相觑——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总裁夫人、程董事长，对冯秘书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对啊……
“够了！”会议室内的李天明已有些气急败坏——
程岚今儿个闹得这一出，真的让李天明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要知道刚才在场的，不但有一心要补偿的多年好兄弟，更有经济频道的记者……
明明自己是为了给程岚一个完整的家，不和程岚离婚，才会想法子补偿冯家。
程岚倒好，非要跑过来搅闹，是要逼着自己放弃她吗？
冷冷瞪了程岚一眼：
“程岚，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你的意思是，看错了我？”程岚定定的瞧着李天明。
“难道不是吗？”李天明丝毫没有收回之前话的意思，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尖酸刻薄，“从前的你知书达理，再看看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就是一个一心钻到钱眼里的庸俗的中年妇女，和街头那些无知泼妇又有什么区别？真是，不可理喻！”
这样直白的否定，让程岚强撑着的骄傲顿时溃不成军——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曾经相爱至深的爱人把你踩进尘埃里之后，还要再吐一口痰更让人痛苦的？
“不可理喻，无知，庸俗？”李彤用力握住程岚的手，“你是说妈妈，还是说你自己？”
“彤彤，大人的事，你不懂！”李天明对女儿还能保持一丝克制，冷着脸呵斥道，“你出去。”
“我是不懂。”李彤瞧着李天明，神情冷淡，“曾经爸爸说，我和哥哥是爸爸最爱的孩子。那么，爸爸能不能当着妈妈的面，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初哥哥和苗颖一起掉入江中时，爸爸您第一时间救出了苗颖，却让我哥被洪水冲走？”
“你救了别人的孩子，却把我哥丢在冰冷的江水里……瞧瞧，我的爸爸，多无私，多伟大……可为什么对我妈，你就那么残忍呢？这么多年了，你眼睁睁的瞧着，奶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妈和我头上，看着我妈一天天憔悴、痛苦，罪人似的在这个家生活，你明知道，因为我哥的死，我妈有多难过，可你就是不肯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明明害死哥哥的是你！我想问一句，这么多年，你愧疚过吗？”
李天明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当初那件事发生后，李天明不是不心痛，也不是不悲哀，甚至很多次午夜梦回，都会梦见李衡最后叫的那声“爸爸”和那只在汹涌江水中晃了一下，却没等自己去抓，就消失在浊流中的小手……
那个时候的李天明除了承受丧子之悲外，更怕程岚知道他没有选择救李衡，却下意识的拽住了苗颖之后会跟他离婚……
这样的心态下，李天明就默认了母亲曹玉荣对程岚的指责，甚至听得多了，也开始对程岚有些怨怼之意——
要是程岚及时赶过去，有人精心照顾着孩子，儿子怎么可能会落水？
时至今日，时间的长河早已抚平了李天明的伤痕，连带着对程岚的愧疚，和害怕她会提出离婚的恐惧，也都消失无踪。
甚至很多时候，李天明自以为自己还很伟大，毕竟和程岚蜕变成一个没有丝毫亮点的庸俗的中年妇女不同，他却越来越耀眼，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让糟糠妻下堂，而很多像他一样的老总，可是都不知道换了几任老婆了……
看他的神情，李彤怎么会不清楚他想着什么，声音越加冰冷：
“是啊，你怎么会愧疚，怕是心安理得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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