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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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回归组织从未放弃挣扎, 即使回归大势已定。
大多数人翘首祈盼一片完整的国土,而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仍有只顾一己私利者用谣言霍乱人心, 或是为了五毛钱的水军费, 或是为了来自国外的巨款, 或是因为恐惧一个不同的社会体|制。
不知道是哪一位挥手, 气冲云霄豪迈如斯:“这是最好的时代!”
“吾国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大变局前夕, 有多少默默无名的人前仆后继,为了明天升起的太阳而倒在黎明到来的前一刻。
倒下的人, 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开出姹紫嫣红的小花,漫山遍野。
颜抒抱着幼小的李如玉,端坐在李家主宅的花园中, 李家二叔站在一旁, 无声窥视。
李家二叔逗弄小孩挺有一套,李如玉三天两头跑进李二叔院子里戏耍胡闹。
颜抒得知李家二叔的企图那年, 李如玉四岁。
李如玉盘腿坐在李二叔屋子里摆放积木,颜抒就在屋外和李家二叔对峙。
“我的要求不高。”李家二叔狞笑:“和国内断绝联系,否则你的身份也别想瞒住李程。”
“不可能。”颜抒驳斥:“你枉为李家人!”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李家人, ”李二叔抱臂呵笑,眼角视线斜瞥, 扫过屋子里玩得兴起的李如玉:“他也是。”李二叔的威胁之意,就差写在脸上。
大陆失去颜抒的消息后,焦急地想办法解决, 他们秘密联系了李家老爷子,将顾森送往港岛。
顾森可不像颜抒有那么多顾虑,而且颜抒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了避免组织风声走漏,顾森不顾上面反对,下决心除去颜抒。
他提出在花园洋房为李如玉过生日,李程欣然同意,颜抒惴惴不安。
那天颜玉被李二叔骗到地下室里躲起来,颜抒久等他不到,便趁上洗手间的间隙离开洋房回隔壁主宅找人,谁也不知道颜抒那时候已经不在洋房,顾森在错误的时间下了错误的决定,杀了错误的人。
你要问顾森后悔过没有,那么回答只能是没有。
阎王爷生来就是要人死的,怎么会后悔杀了错误的人呢?
就算李程与他是好友,又如何?
李老爷子本来身体不好,火灾后,遭遇丧子之痛,身子骨更是江河日下,没多久,撒手人寰。
李老爷子遗嘱里将李家交给了顾森。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李家没有给李二叔,而是给了一个不相关的外姓人。
顾森将颜抒和李如玉送到紫云山藏起来,变卖李氏资产,然后脱离组织,前往南美,创立孤鸿佣兵团。
*
“你想要真相?”顾森望向他:“这就是真相。”
“港岛回归势在必行,你二叔不过是他人指使下的跳梁小丑,而你,摧毁了颜抒忠于祖国的信念,你让她成为软弱的母亲。”顾森不带感情地评价道:“废物。”
“就算是废物……”颜玉扯开唇角,抬手,匕首尖锐处正对顾森:“她也比你有血有肉。”
“不,”顾森冷声道,“我是说,你是废物。”
颜玉怒喝,持刀冲了上去。
一颗子|弹击中后心,子弹冲力迫使他倒下前,颜玉猝然回头,直升机上的佣兵对顾森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大雾迷茫,二十年的风风雨雨,走马观花烟云过境。
耳麦里陈平肝胆俱裂地大吼:“颜玉!!!”
颜玉暴怒,一步趔趄稳住身体,抬腿踹飞保护顾森的雇佣兵,反手肘击砍到另一个,双目血红瞪著顾森。
这十多年来,他喊顾森爸爸。
十一岁那年后,颜玉宁肯一头撞死也不愿随顾森去南美,顾森无法,将他遗留在紫云山下的城镇,清冷寂静的筒子楼,抬头望不见未来,俯首看不见过去,他只有一个人。
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抱着自己买的软糯糍粑,任由孤独愧疚和思念蔓延。
癔症便是那会儿犯上的,颜玉疼得死去活来,缩在被窝里咬破下唇,血浸润雪白的枕巾,许久不见的顾森推门而入。
我一个人太久了,颜玉心想,随便找个怀抱钻一钻吧,别家的孩子有妈妈有爸爸,我却什么也没有。颜玉哭着喊顾森:“爸、爸爸……”
顾森冷硬的脸似乎崩出了一丝裂缝,他迈步上前,坐到颜玉身边。颜玉爬起来钻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爸爸——妈妈——”
顾森收拢怀抱,摸了摸颜玉的脑袋,学着别家的父亲,蹩脚地安慰:“宝贝,乖。”
——“以后你就是我顾森的儿子。”
——“从今往后,任你予取予求。”
“为什么!”颜玉大吼:“为什么啊!”
顾森稳稳屹立的身形似乎晃了晃,他望向满脸是血的颜玉,面沉如水:“因为爸爸……”
舍不得你。
颜玉冲破雇佣兵的防卫圈,如一道闪电刺向顾森。
顾森抬手,眨眼同颜玉过了数十招,颜玉的匕首刀刀致命,顾森翻转颜玉的手腕,另一手狠狠砸中他肩窝,匕首飞出,顾森将他抱进怀里。
颜玉张嘴撕咬顾森的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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