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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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人生的种种因素,大概能够分先天和后天两大类。所谓先天的影响,比如,天生便是残疾,生来就遗传了某种疾病等,这是无法改变的,人生的道路势必要受到影响;而后天的影响,指养成不良习惯或者遭受天灾人祸,等等。按照这样的分类,龙咏声的奇怪人生估计能划分到天生就注定要造孽的这一类里。

听接生婆说,龙咏声的出生是一个颇不平凡的过程。那一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的日子。清早就阴雨绵绵,喜鹊们开始搭鹊桥,眼见着牛郎织女就要过桥去见面了,龙咏声就从龙妈的肚子里蹦了出来,一嗓子将搭鹊桥的喜鹊们全吓飞了。牛郎和织女站在河对岸两两相望,最终也没见上面。那天的雨也就幽怨地下了整整一天。

接生婆很喜欢讲这个故事。每次讲起来,她那个小小的院子就会围上一圈的小孩,龙咏声被挤在最外面,无辜又愧疚地抹着眼泪。

“我又不是故意在那个时候哭的,大不了,我再搭次桥让牛郎和织女见面。”

每次说到这里,同村的孩子都会哄堂大笑,咏绿则会不屑一顾地讥讽她,“咏声,你别傻了,自然课上又不是没学过,银河在银河系里,是天上的星星组成的,离我们住的地球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你怎么去搭桥?接生婆骗你的你也信,笨蛋。”

咏绿是龙咏声的双胞胎妹妹,据说只比龙咏声晚出生三分钟。出生时,文文静静,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头发就又黑又好,只是象征性地哭了几声,就望着龙妈咧开嘴笑起来了。人们都说笑得早的小孩很聪明,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咏绿自小就比咏声聪明,学习成绩好,长得也漂亮,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和万年吊车尾的龙咏声相比,有天壤之别。

咏声和咏绿同在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学里念书,每天同进同出,虽然关系不太融洽,但也算是处得来。偶尔吵架,也都是点到为止,没伤过太大的和气。她们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生对方的气,并且不要命地在龙妈面前大大出手,是在赵家兄弟搬回老家之后。

赵家爷爷身体不好。赵爸是个孝子,就将老房子重新翻修了一遍,做成二层的小楼,让自己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龙山村,照顾并陪伴赵家爷爷度过晚年。

赵家兄弟跟龙家的咏声咏绿一样是双胞胎,而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都是白净帅气的小男生,所以一来到村里,就立刻成了村子里的宠儿。他们两个刚转入咏声咏绿所在的小学的时候,还引起不小的一场轰动。所有的小孩都跑出来看他们两个,咏声咏绿也挤在其中,学校的老师很头疼,连哄带吓,忙活了半天才将所有的人疏散。插班的时候,老师又考虑到他们两个长得实在太像,所以将他们拆开,安排到了不同的班级。

哥哥赵言说在五年级一班,跟咏声一个班,弟弟赵言辞在五年级三班,跟咏绿一个班。

一班的是哥哥,三班的是弟弟,在一段时间里,这句话,几乎成了学校里每个老师的口头禅。

在班上好认的两个人,出了学校一样难认。龙咏声虽然说脑袋不聪明,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但是她好在没脸没皮,跟谁都自来熟,而且又是前后院的住着,所以很快她就跟赵家两个兄弟混熟了,在当时她比较喜欢赵言辞,对赵言说可谓是深恶痛绝。

龙咏声跟赵言说是前后座,她坐后面,赵言说在前面。她不爱学习,注意力不集中,时常在上课的时候拿出她钓鱼、钓龙虾的工具把玩,要么躲在书本后面串蚯蚓,要么拿着钩子去勾赵言说的衣服,由于村子里的小孩大多数不爱学习,她之前也总这么玩,之前那个前座的小胖子也很喜欢配合她的游戏,两个人时常趁着老师写板书的时候,玩得不亦乐乎,他拿弹弓打她,她拿鱼钩勾他衣服。但是这一次,她在赵言说身上,却栽了个大跟头,她万万没想到,全班同学也万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会突然举手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向老师报告,“老师,龙咏声一直拿鱼钩勾我的衣服,我不想坐在她前面了,可不可以换个位子?”

位子当然不是说换就换的,要有人肯换才行,但是老师很生气,不但没收了龙咏声所有钓龙虾的工具,就连她最心爱的小鱼网也一并没收了,最后还让她到教室后面罚站,一站就是整整两节课。

最悲惨的是,放学的时候,同村的小孩背着书包蜂拥着跑到后山的河边钓龙虾,她只能远远地看着,然后悲愤地咒骂着赵言说,骂他是爱告状的小人,咒他走路踩到狗屎。

“喂喂,他们跑那么快干什么去?前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正当龙咏声骂得欢快,后面有人凑过来跟她说话,她一抬眼看到的正是自己仇人那张白净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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