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六十章.就这一次好不好，你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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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开始上课，楚晰是很守时的性子，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大家的时间，就没再理会季域，自己跟老师打了招呼，走进了厨房。
本指望季域被拦在门外，没想到刚进门就听见老师说：“季先生快请进。”
楚晰呆了一下，不自觉的就转过头看了季域一眼，撞上了季域得意的笑脸后，又立马把头别过去了。
这个班之前一共四个人，一个方形的操作台正好一人一边，多出个季域后，就显得有些尴尬，老师也不好安排，盯着其余四个人看了一圈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楚晰身上。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儿怪，但看样子应该认识。
季域巴不得，赶紧对老师笑了一下，凑到楚晰跟前，说：“我就跟他一块儿吧！”
楚晰不情愿，但又实在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脾气的性子，只好忍着没有发作，抓起一把面粉在操作台中间撒了条分割线，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季域还想再想办法接近接近楚晰，又怕才说的话转眼就打脸会引起他反感，只好讪讪收住笑容，老实起来。
楚晰以前闲着的时候就喜欢鼓捣这些，现在做起来也得心应手，每一步都能跟着做好。这可就难为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季域，做个最简单的小饼干，从和面那一步就出了问题，不是倒多了水就是放少了黄油。
一起学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刘玉，一个叫陈琦，还有个年轻的男孩子，叫白迟。三个人年龄都不大，白迟看上去比楚晰还要小几岁。年轻人性子张扬，看着季域做的一塌糊涂，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就连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指着季域那一盆面糊糊，对楚晰说：“小楚，你帮帮他吧。”
楚晰本来不愿意搭理季域，看他模样蔫蔫的，又觉得其他三个小年轻有些太过了，就黑着脸给他那个盆里加了点儿面粉，又切了一块黄油放进去。
季域冲他笑了一下，来了点儿精神，趁着旁人不注意，在楚晰耳边小声说：“楚楚，你认真做东西的样子可真好看。”
楚晰是长得很好看的那一类人，浑身上下带这些书生气，温柔而又内敛，因为含蓄的性子，从来不与人交往，也没正儿八经被人这么夸过，季域离的又近，说话的时候气还在楚晰的耳朵上。
楚晰的脸不自觉就热了起来，皮肤上泛起一点点好看的粉。明明不想再跟季域有任何瓜葛，偏偏让人家一句话撩红了脸，楚晰气恼于自己这样敏感的身体反应，刚才稍微好起来一点的心情又差了起来，脸色便又冷了几分。
季域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脸色突然变差，知道是自己又惹恼了他，就真的不敢再作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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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晰是在气恼自己，冷不丁听到季域道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愣了一下神。季域其实不是很讲理的性子，说话习惯用命令的口吻，成天摆着衣服不可一世的脸，即使真的做错了事，也是宁愿用一张银行卡来解决问题。
楚晰不知道这两天第几次从他嘴里听到道歉的话，震惊之余，总觉得这人吃错药了，自己的脸上被他气息触及到的地方又觉得热乎乎的。
疯了！楚晰在自己手背上偷偷掐了一把，默默站的离季域远了些，刚要自我反省，就听老师说：“季先生，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这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季域身上，楚晰也忍不住跟着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看他脸红的厉害，神色蔫蔫的才觉出些不对来。
季域没当回事，说：“可能是有点热。”
反倒是白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季域，夸张的叫了一声：“呀，这是发烧了吧！”
说着伸手要往季域额头上探，季域不着痕迹的避开白迟的手，说完眼巴巴的盯着楚晰看。
楚晰察觉得到，故意垂着眼帘，想避开季域的目光。心里也有些闷闷的，后知后觉的想：原来不是我脸发热，是他气息温度过高了……可是呼出来的气那么烫，人该烧成什么样了啊！
楚晰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以往在路上遇到饿肚子的小猫小狗，都会喂一些东西，更何况是自己认识的人。他有些怕自己搭理了季域，以后他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但又不忍不管他，心里纠结的要死，也不敢看旁人，知得自顾自的低头拿指头使劲在面团上戳。
季域体格挺好的，平时也不会感冒发烧，生病了自己都没意识到，只觉得有点累，心里隐隐指望楚晰能搭理一下自己，见楚晰头都没有抬起来，心里瞬间就觉得有些沉甸甸的，顺势收了自己借着生病买惨的心思，跟大家说：“我没事。”
白迟一张还算好看的脸立马就皱成了一团：“诶呀，不行！你都烧成这样了，得去看医生，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季域又一次避开白迟伸过来的手，看着低头在面团上乱戳的楚晰，像是要他安心似的又说了一句：“我没事。”
季域有没有事，楚晰要比他清楚。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三年，楚晰没见过他生病，总觉得这人就应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他突然变得有些萎靡不振，自己反而先乱了阵脚。
楚晰黑着脸看着季域，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头上探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缩把手了回来，没好气是对季域说：“有病就去看，没事儿别总在我面前晃悠。”#*YQ*ZW*5#.C * O * M#言情#中文#网
季域可能真的烧迷糊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冲楚晰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一下，说：“你陪我好吗？”
操作台旁边有凳子，季域累了，就在凳子上坐着，楚晰这么站着看他，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恍然之间有种自己才是支配者的错觉，从而对这样几季域生出了一点怜悯之心。
季域以为他不同意，又拉了一下楚晰的手指：“楚楚，就这一次好不好，你陪陪我。”
五十七.你做过什么可以不被我抵触的事情吗
楚晰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亲自打车把季域送到了医院，挂了急诊，体温都超过三十九度了。
医生给开了药打吊针的时候，季域已经烧的不太清醒了，整个人突然变得温顺了很多，乖巧的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说什么就做什么，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撸两把。
楚晰没办法把这样的季域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只好认命的陪着他输液。中途护士进来，给了些酒精棉，交代楚晰说季域需要物理降温，让楚晰帮他擦拭身体。
楚晰当时就僵住了，脸上没由来的覆上了一层红霞，等回过神的时候，护士已经把东西塞他手里忙别的去了，留下他那这酒精棉呆了好久，才别别扭扭的走到季域跟前。
按说一起睡了三年不至于这样扭捏的，可楚晰走到季域跟前，实在鼓不起勇气去解他的扣子。
他不否认自己曾经无数次渴望这具身体，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跟季域在一起的这些年来没有过一次两情相悦的缠绵，几乎每次都是季域来了性质，压着他做，做够了就睡。楚晰甚至都不敢睁开眼仔细看一看，以至于到现在，帮他擦拭身体竟然成了一件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季域不舒服，睡得不沉，感受到有动静就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问楚晰：“怎么了，楚楚？”
楚晰有些尴尬的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了一眼，说：“护士说你需要物理降温，我……”
季域缓缓出了口气，说：“能给我点儿水吗？”
楚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倒了杯水递给季域，看他起身实在费劲，又好心喂他渴了，把杯子放到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刚才的酒精棉。
季域看他实在勉强，就用自己没打吊针的那只手握住楚晰的手说：“不想做就别做了，楚楚，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咱们就先从不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开始好吗？”
楚晰懒得听他说这些，把手从他手里挣出来，翻了个白眼，说：“护士交代的，体温降下来好的快。”
季域听到他这么说，眼睛突然就亮了一下：“这算是关心我吗？”
“想多了，我只是懒得呆在医院陪你，扣子解开。”
季域看着突然凶巴巴的楚晰，怂的很彻底，跟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老老实实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楚晰吸了口气，冷着一张脸，按照护士的吩咐在季域腋下和胸口都擦了擦，又凶巴巴的命令季域：“扣上。”
俨然一副季域敢多说一句话，就跟他同归于尽的口吻，季域看着楚晰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朵，机智的选择了闭嘴，自己扣好扣子后才老老实实说了声谢谢。
楚晰这才缓和下来，把手机扔在一边，拿着一本从医院大厅找到的杂志无聊的翻来翻去。
季域经过刚才一折腾也清醒了，面朝楚晰侧躺着，认真跟他说：“楚楚，我们聊聊吧。”
楚晰合上杂志，迎上季域的目光：“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季域思考了一下措辞，对楚晰说“聊聊我们之间……”
楚晰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匆匆打断季域的话：“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季域准备了许多话，全被楚晰这一句堵的死死的，他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楚楚，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抵触我。”
楚晰听到这这句话，突然就笑了：“季域，你做过什么可以不被我抵触的事情吗？”
季域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三年，竟然还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拿出来反驳这句话，他有些黯然的垂下眸子，很轻很轻的对楚晰说了句：“对不起。”
楚晰平静的抬起头看着季域说：“季域，这两天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抱歉了，但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绝非对不起三个字可以弥补的，我可以原谅你，过往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如果真的觉得抱歉，能不能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季域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句话了，可惜他的家庭教育只教会他在商场上如何睚眦必报，却从没讲过在感情上伤害了别人应该怎么弥补。
他看着楚晰站起来，想要伸手抓住他，却在触及楚晰手臂的时候退缩了。季域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个人，却将他的一片真心踩碎了丢在泥里，若所以如今楚晰近在咫尺，他却触不可及。
楚晰看到了季域的动作，沉默着叹了口气，出门前对季域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透口气。”
不是离开啊……季域目送着楚晰的背影出了病房，突然很心疼楚晰，他不知道楚晰曾经多少次像自己今天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每次都被他抛下的人，在今天依旧没有弃他而去。他的楚晰，被他伤害过无数次的楚晰，哪怕在今天这样的境地下，出门的时候也不忘了跟他交代一句。
“对不起啊，楚楚，我不能走，我不想失去你，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楚晰其实并没有走远，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外面的空气很好，医院的花园旁边，还能闻到一些泥土的气息。
他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让脑子放空，以缓解自己和季域待在一起时压抑的心情。
走在下过雨的街道上，楚晰再一次确认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座让他能感觉到轻松城市，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一直走到一个很深很深的巷子里，闻到饭菜的香味才回过神来。
“饭点了啊！”他自语一声，沿着自己来的时候的路往回走，在医院附近看到一家粥店，顺手打包了两份小米粥，带会去，在季域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的时候，推门把晚饭递给季域：“吃点儿东西吧。”
楚晰试过一个人等待的艰辛，所以他习惯不让别人等的太久，哪怕是对他曾等不到的人也一样。
五十八.季域，我恨你
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莫名生出脆弱感，进而觉得孤独。所以即使季域知道楚晰会回来，心里明白也就算他不回来，自己也不会怎样，但心里却依旧疯狂的渴望，甚至有点害怕。
黄昏十分，外面已经披上了薄薄一层暮色，病房窗户里照进来一些晚霞的余晖，然后跟心情一道渐渐变的昏暗，所以楚晰推开门的时候，季域简直在他身上看到了光。
他看着楚晰面无表情的把粥摆在小桌板上，说话的语气带上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楚晰没接话，递了个勺子给他。季域就凑到他跟前，指了指自己打过吊针的那个手，说：“你不在护来拔针的时候压的太重了，现在紫了一片，动一动都疼，楚楚你喂我吃吧。”
左手疼跟喝粥有什么关系，楚晰有些鄙视季域这种不着调的小伎俩，冷冷看着他说：“我也要吃饭。”
季域趁机抓住楚晰的手腕：“那你坐这儿，我喂你吃吧。”
这样的肢体接触，总会让楚晰生出一种打情骂俏的暧昧感，他看着季域脸上的笑意，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猛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拿着自己那份粥，退到季域够不到的地方对他说：“季域，你不要得寸进尺。”
季域听得出来，楚晰是真的生气了，就没有再说话，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一口一口喝粥。
楚晰也没有说话，默默开了灯，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吃自己那份。从季域出现后，他就没有什么胃口，那天单义做的一桌子菜后来都没动，到现在还放在冰箱里，中午也是随便糊弄的。
想想别人怀孕的时候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楚晰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肚子里这个宝宝，替他委屈又替自己委屈，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滚进粥碗里楚晰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然后把头埋的很低很低，生怕季域注意到这里。
以前从来没有，以后楚晰也不想在季域面前掉一滴眼泪……早知道刚才不开灯就好了。
季域一看见楚晰哭，什么都顾不上了，推开小桌板下床跑到楚晰身边，强行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手忙脚乱的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楚楚，你别哭，难过了打我两下也行啊，宝贝，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三年里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掉眼泪，现在一个人埋着头哭，季域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除了抱住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楚晰被季域抱在怀里，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他连挣扎都顾不上，只好别过脸去，不想让季域看到自己掉眼泪。
季域见楚晰不肯面对自己，索性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给他抹眼泪，楚晰避无可避觉得难堪，突然很剧烈的挣扎起来：“季域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哄我，不要你哄我……”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求求你不要在试图走进我的生活了。
季域看着楚晰止不住的眼泪，心疼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如今已经不敢再说再给一次机会这样的话了，只能紧紧把楚晰搂在自己怀里，轻轻在他背上拍。
楚晰不想让季域看到自己的眼泪，只能把脸埋在季域胸口。他压抑的太久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在拼命地劝自己要开心，可是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堆子眼前，人怎么可能没心没肺的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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