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他是我男朋友
那天晚上风很冷，他们两个并肩坐着，回忆起最初的相遇。明明只是短短的三年，却像隔了漫长辽阔的峁原，怅然若失，找不回从前的感觉。
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顾曰黎很努力地在想，却只是徒劳。
最后无言地走到宿舍楼下，白远辰说，抱一下吧。
他熟稔地融进那个短暂拥抱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了想，如果以后这个人不在身边的话，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晚安。”顾曰黎轻轻说了一句。
白远辰似乎有些如释重负地舒展了眉头，温柔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明天见。”
他的语气和神情，让顾曰黎几乎以为过了今晚，一切就都会恢复原状。他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他也不知道，迟青壁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是威胁。
第二天，白远辰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发消息，没有一点回音；打电话，响起的是冰冷机械的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问宋苒，宋苒亦一头雾水：“我好像听见他半夜接了个电话，态度特别不好，后来他好像就出门了。我以为他怕吵着我去了走廊，谁知道就一直没回来。今早我看见他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有点事情，已经跟导员请过假了。”
“然后呢？”顾曰黎有些气急败坏地追问。
“我就回了一句，问他是不是家里的事情，他再没回我。”宋苒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可能事情比较急，但是他应该没事，我去问了导员来着，导员说是他爸打电话请的假。”
顾曰黎听他这样说多少放下心来，想着也许是他手机没电了也没顾上，闲下来应该会给他回话的。宋苒看他心不在焉，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会比我知道的多……”
顾曰黎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转身刚要走，迎面却撞见了迟青壁。
他大约是听见了两人的交谈，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白远辰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就走了？”
“跟你没关系。”顾曰黎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算账。
迟青壁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
顾曰黎蹙额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诘问：“你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他只是没告诉你，又不是没有告诉我。”迟青壁眼中浮起淡淡的嘲讽，“他奶奶病重住院了。”
怎么可能？十一小长假的时候顾曰黎回家，还见她晚上跟别人一起遛弯。算起来她不过才六十岁，怎么说病重就病重了？顾曰黎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的真假，迟青壁又开口：“你觉得，你们俩这样貌合神离的，有意思么。”
“那只是你以为的而已。不要以为你说过几句挑拨离间、颠倒黑白的话就能怎样。迟青壁，人心不足蛇吞象，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认清事实，你现在千方百计蓄意接近的，是我男朋友。”顾曰黎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人心不足蛇吞象。”迟青壁微微点了点头，不无戏谑，“你不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么？”
顾曰黎强压下怒火：“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他突然笑了：“顾曰黎，你是心虚了吧。明明就是你有二心在先，你敢说你之前面对我的时候没有一点动摇吗？现在换过位子来，你就开始在我跟前装月白风清了。”
“我对你仅仅是那一点可怜而已。你算准了我不敢在你住院的时候拒绝，所以借此机会来挑唆我们两个。至于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关系的，又是怎么跟白远辰有牵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顾曰黎本来个子就比他高，气势自然也就压了他一头。
迟青壁毫不退缩：“你会后悔的。”
“是么？”顾曰黎淡然反问。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顾曰黎一眼。
***
大概是昨晚在外头待得太久有些着凉，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曰黎隐约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些发涩，等晚上回到寝室，他防患未然地吃了感冒药，药效上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有些发困，还没沾着枕头，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嗯？”顾曰黎哑着嗓子接通，也没看是谁的来电。
“你睡了？”白远辰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顾曰黎一下子就清醒了，坐直了身子，急急问他：“没有，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奶奶住院了，昨晚我爸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跟他们一起回了暄阳，路上手机没电关机，也一直没顾上。你等急了吧。”白远辰坐在医院走廊的冰冷地板上，倦然抓着头发。
“陈奶奶还好吗？”顾曰黎有些词穷地问道。
他顿了顿：“是脑出血，发现的及时，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没什么突发情况的话会尽快回去的，快考试了，我爸估计也不想让我留太久。”白远辰深吸了一口气，缓和着压抑的语调，“你今天还好么？”
顾曰黎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他自己和迟青壁未了结的恩怨，所以对此闭口不言：“就是怕你出事儿，别的没什么。”
他似乎是低笑了一声：“别多想了，踏实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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