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柳城。
吴漾一行人在半途中放下了关阙,驱车离开。关阙走了几步,回头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继续前行。
回到柳城后,走在街上,似乎人人都认识关阙似的,跟在他背后议论纷纷。
“哎呀,你看你看,这个就是昨天那几个私专着来抓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噢,对对对,他就是那个成天捣蛋作乱的,一直没露过脸的家伙,昨天人家私专者一来就逮着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啊,怎么又回来了,这种社会垃圾,放回来就是个祸害。”
“唉哟,我们恐怕是又要遭殃了。”
……
关阙一路低头走着,这议论之声就没停歇过。他知道,之前为了练习控制术,他没少在城里恶作剧,可是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居民分毫。如今他身份已然暴露,大家对他都意见很大,他在这柳城也是待不下去的。他干脆拉了衣服上的帽子,戴上,将整张脸罩在阴影之中,假装自己听不到。
回到孤儿院,依旧是那个房间,干净,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什么都没有。关阙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柳树出了神。
他突然就想要离开这里。这里或许从他父母死去的那一晚开始,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他站起身来,打开衣柜,随便抓了几套日常穿的衣物,然后丛床底翻了一个双肩包,把衣物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又在衣柜里的一个角落出翻了许久,找出了一团揉得像废纸团似的钱来,坐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数过,嘴里喃喃道:“应该够吃一个月了。”然后将那些钱一折,也塞进了双肩包里,扣上衣服自带的帽子,又加了一个口罩,背上双肩包便走。
才走出房间大门,他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于是又回头看了看,最后再看一眼这个自己曾经把它当做家的地方,片刻后,转身离开,朝大门走去。
院子里那些年纪很小的孩子依旧在玩耍,追逐、嬉笑、打闹,他们银铃般的小声回荡在这个慵懒的午后。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似乎又全都变了。
走了几步,关阙被身后的一个温暖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那声音远远喊道:“阙儿,你要去哪?”
关阙回头,看到院长站在教室门口,面目依旧慈祥,他挥手笑着答道:“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担心我。”
院长一脸担忧,道:“你路上可要小心啊,若是想念这里了,记得回来看看。”
这一句叮嘱,似乎蕴含无限的爱,是关阙从小到大,唯一拥有过的爱,又怎能说割舍就割舍的掉。
关阙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给院长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担心,我会回来看你的,再见。”
院长只是点了点头,哽咽在吼,那个“再见”没有说出口,挥了挥手,道:“好孩子,去吧……去吧。”
关阙最后深深看了院长一眼,转身,穿过玩耍的孩子们,别了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子,出了大门,向未知的世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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