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欢还处在震惊之中，不敢置信地问：“奶奶……怎么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之后，杜欢才再次听见纪东文的声音，他几乎带着哽咽：“你知道吗？奶奶弥留之际，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她问我，你为什么不来见她最后一面。后来，她又让我不要怪你，她甚至替你开脱，替你找不出现的借口。她咽气之前，还在嘱咐我，要好好对你。她说她自己选的孙媳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到死都在念叨着你的好，你为什么让她抱着遗憾离开？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说到最后，纪东文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杜欢听见一阵隐忍的哭声。
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抓起一旁的手包就往医院赶。
杜欢刚走出电梯，迎面就遇上了纪清河，他铁青着脸道：“你还有脸来！”
许薇赶忙劝他：“别这样。”然后她对着杜欢道，“奶奶弥留之际一直在念你的名字，你去看看她吧。”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杜欢的肩膀。杜欢在路上已经哭了一回，此刻也还红着眼睛，咬着唇点了点头，然后才往走廊里走。
短短几步路，杜欢却觉得很长很长，长到可以回忆完纪老太太对她所有的好。
纪老太太是纪家第一个接受她的人，她年轻时雷厉风行，老了之后也还遗留着年轻时的几分风骨，可偏偏对她宠爱得紧，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亲孙女。从前一直以为老太太身体还算不错，能再撑几年，和纪东文闹别扭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来看她。可杜欢万万没想到，自己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终于，她来到了老太太的病房前。门虚掩着，她可以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样子。老太太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杜欢知道，她再也不会醒了，不会眉开眼笑地叫她一声“欢欢”。
杜欢站在门外使劲吸了几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可门里面的是什么？是病床旁，抱着宋舟瑶的纪东文。他垂着头，背对着杜欢，背脊一抽一抽地抖动着，杜欢知道，他在哭。宋舟瑶正与他相拥着，面对着门口，见到杜欢的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带着挑衅的意味。
杜欢握着门把的手，逐渐用力，最后掌心被硌得生疼。
她很想退出来，可她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一动都动不了。最后，救她的人，是骆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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