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络绎压下愤怒和悲伤的心情，反复思考那段时间郁佳的异状。先前被牵扯其中，疲于应付，她反倒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
罗骁到西班牙来好像真的没什么别的事，一心只陪着她养病，寸步不离。
陈络绎从卧床休养到渐渐能起身挪动、散步，在海边城市新鲜的空气中，一日日地好了起来。
这天，罗骁陪她到海港边闲逛，她寻到一处石凳坐下，揉了揉脚，仰脸笑道：“听说巴塞罗那的蛋奶布丁是一绝，我刚刚看到前面的店里有卖，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些？实在走不动了。”
“好。”罗骁答应她时的言语依旧简短，一点都不似骆腾还要故意为难几句，才假装勉强地答应。
他一消失在视线中，陈络绎就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子欣的电话：“子欣，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一定要替我查一查。”
罗骁如今天天伴她住在那间豪华的病房里，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她的任何活动都处在他的监视之下，偏偏她又不敢去堵套间内的隔音效果。
罗骁买完布丁回来，陈络绎已经装作认真欣赏风景的模样，捧着下巴眺望远处的碧海蓝天。巴塞罗那的饮食习惯偏甜，布丁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焦糖，吃进嘴里，香甜满溢。
罗骁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吃了几口，忽然道：“我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曾经请过一个月的长假到这里来游学。你看那儿。”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艘艘单桅帆船停泊在小小的港湾里，帆上绘着各式各样彩色的图案，如同他们在街头看到的这个城市特有的涂鸦文化，彰显出西班牙人无与伦比的艺术细胞。
“真好看，不愧是毕加索和高迪的故乡。”
听到她的赞叹，罗骁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那时候我总觉得国内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心情烦闷，工作状态日益下降。来到这里，看见停泊的帆船，就请求一个船主允许我上船，跟他出海看看。船主是个冒险家，怕我中途反悔，还让我签了一份生死协议。”
陈络绎惊讶地转头看他。向来循规蹈矩，把生活规划得完美精细的罗骁，竟然会有如此冲动的举动。
“我们在海上航行了二十一天，遇到了足以摧毁生存希望的风暴，遇到了缺水的危机。当时我躺在甲板上，望着天上灼热的太阳，心想：我就要这么死去了吗？追随死去的双亲，还有温柔的第二个母亲。然后，我又想到了你。”
罗骁和她对视的眼神中满是灼热，陈络绎竭力平静地笑笑，“不会是想到我，就忽然有了生存的力量之类的吧，感觉有点玄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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