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黑暗
四月里一树树梨花洁白如雪，暖暖的春风透过狭小的窗口带进来一丝芬芳。
沈珞踮着脚尖想看一眼外面的春色，奈何身高不够依旧只能看见那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天儿。
一只鸟儿落在窗口处叽喳的叫个不停，沈珞盯着它看了一阵，直到它拍着翅膀飞走只留下眼前湿润的沈珞还 在痴痴的看着。
许久后，沈珞又坐回阴暗潮湿的角落，默默的低头挽起衣袖，擦试着手臂上又渗出的血丝。
想起适才被鞭打时阎队长那副嘲讽的嘴脸，话里几分威胁的说着，乖乖的和司令认错你少遭罪我也少些麻 烦。
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落在深色的血痂上，在臂上滑出淡红色的泪痕。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入耳，沈珞麻木的不去抬头看，近来习惯被他们蛮横的拉出去毒打，习惯了听他们的咒骂 和侮辱。
当沈珞的狼狈突然闯入眼中，安瑾瑜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他顿了顿脚步，告诫自己别心软，得不到的就应 该毀了。
安褀不知道安瑾瑜为何带他来牢里，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一个字也不敢问。
“小少爷，日子过的可舒坦？”
噩梦般的声音，像极了最初时的不屑与讥讽。沈珞指尖微滞，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的将衣袖缓缓放下，遮住那 些狰狞的伤痕。
“牢房打开。”
随着安瑾瑜盼咐，阎队长急忙上前打开那把沉重的锁。
最怕因爱生恨，心底的执念能使人疯魔。
“你倒是听话，撑着没死在这牢里。”安瑾瑜冷笑着，“看你弱不经风的倒是比你父亲还能熬。”
沈珞的瞳孔猛然收缩，双手紧攥住破旧的衣摆。
安瑾瑜故意激他，不怕他恨，就怕他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无爱无恨。
到底还是让安瑾瑜失望了，沈珞依旧低头不理会，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安瑾瑜不甘心的上前扯住沈珞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从前顺滑的发丝如今变得干枯，攥在手中都能感觉出似枯草般剐蹭着手心纹路，很是不舒服。
安瑾瑜附在沈珞耳边轻声嘲弄着，“你说的没错，好看的皮囊那么多，也不缺你这一个。反正你这幅身体我也 玩腻了，不如扔到军营去，让兄弟们也尝尝鲜。”
终于捕捉到沈珞眼底的些许惊慌，安瑾瑜无处发泄的怨恨算是得了丝丝缓解。
“不想沦为玩物？”
安瑾瑜目光中含了些得意，“那你求我，我会考虑放过你。”
“我求过你。”沈珞凄然的抿唇而笑，“四年前。”
回忆似开闸的洪水冲进脑海，那个春天，那个小阁楼，那个柔弱不堪的少年......
安瑾瑜木然的松开手，神色错乱复杂的看着沈珞。
“既然不会放过我，我为什么还要求你？”
沈珞垂眸看着安瑾瑜的裤脚，“你幼时家破人亡，是不是每天也坠入黑暗中惶惶不安，仿佛永远看不到光明一 般。你把你人生中的黑暗强加在我的身上，可我却没办法像你一样顶着仇恨逆行。”
眼角有些湿润，模糊着沈珞的视线。他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我害怕疼痛，害怕黑暗，害怕家人受到伤 害，我有太多太多的恐惧。所以，我注定只能在黑暗中苟且的活着。当一个人，他只剩下活着，也就不在意是怎 么样的活着。所以......。”
沈珞仰头看着安瑾瑜，眼中含泪却嘴角含笑，“我不会再求你。”
绝望中的最后一丝执拗，震的安瑾瑜久久没回过神。
“司令。”这时安祺走过来，泪眼婆娑的哽咽着，“小少爷太可怜了，你放过他吧。以后我会陪着你照顾你的， 别再折磨小少爷了，就算恨他，也给他一个痛快吧。”
有那么一刹那，安瑾瑜是想放过沈珞的。
“珞儿，只要你忘记方宁，我就原谅你所有的一切。”
“我不需要你原谅。”
沈珞可悲亦可笑的盯着安瑾瑜狭长的双眼，自己做错了什么？沦落到要求着他原谅的地步。
然而安瑾瑜只以为是沈珞宁死也不肯忘记方宁。
“好，好。”安瑾瑜气急败坏的连说两个好，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撕开沈珞原本就零碎的衣衫。
一道道暗红色的鞭痕赤裸裸的暴露，带着可怖的狰狞。
安褀吓的连忙转头，牢房门口的阎队长亦是用口型与两名手下说着，别看别看。
暴露出人类最原始的野蛮，安瑾瑜将他按在地上疯狂的啃咬，恨不得在沈珞的全身都打上烙印。
疼痛远没有耻辱来的更深刻，尽管他们都把目光移开，可依旧像是被围观被视奸一般。
沈珞奋力的挣扎换来一记耳光和更加残暴的侵占，伤口撕裂，粘稠的血液沾在安瑾瑜的墨色军装上。
渐渐的，沈珞放弃了抵抗。空洞的眼神似被抽离了灵魂，似垂死的羔羊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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