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江雯动了动嘴唇感觉心口气血翻涌,失了力气往后一倒,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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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连光济关切地问。
她定定神摆了摆手:“小空继续说。”
席之空决定了要跟他们说这件事,就同时决定了要把这背后不见天日的真相挖出来,还席初志一个清白。
他从小到大没有央求过别人,这是第一次。
他突然跪在地上,就像几个小时前跪在席初志面前那样跪在连光济和江雯跟前。
连光济和江雯同时伸手拉他都没能把他拉动,他就像铁了心咬碎了骨子里的执拗和倔强,双拳紧紧握着垂在身侧,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雯姨,叔叔,几年前我爸被判处无期徒刑,一审宣判后我们不服提起上诉,姑姑为他奔走很久,他却在二审的时候突然当庭认罪...
“这些,你们都知道。可当年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席之空抬起头看着江雯和连光济,眼底熊熊燃烧的是一个少年全部的自尊和坚定。
他说:“我从来不信我爸会杀人,因为那时候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而且他骨子里是那样正直,绝不可能成为一个手段残忍的杀人犯!
“可他居然认罪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理解他,我觉得他彻底疯了,不要我了,我无法原谅他,我怀着对他的埋怨和误解,收到了那四十万。”
席之空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下雨的傍晚。
“那天下雨,我回到家发现有几个人站在我家门口,他们放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就走了,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钱,我甚至都不敢追上去......
“但那瞬间我好像明白了爸爸为什么会认罪,我去见他我想问他怎么回事——可每次都问不出结果。”
江雯紧紧抓着连光济的手,几乎要把指甲掐进他的手心,连光济也是屏着一口气听席之空把当年未知的那部分事实说到这里。
而江宴单是看着席之空跪在那里,整个人就颤抖不已,心痛得差点没办法保持正常的呼吸。
“我爸不可能杀人,他虽然精神状况不好但他绝不会杀人,这四十万肯定就是真正的凶手拿来封他的口...
“肯定是这样的!”
席之空刚说完最后这句话就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江宴忙上前把他半抱着拉起来。
可他还是不肯起。
他把江宴的手扒开,重新在江雯和连光济面前跪好,郑重地弯下腰额头几乎贴在地上,咬紧牙关把眼泪吞下去,一字一句道:“叔叔,雯姨,小空本来不应该这样请求你们,可小空也只能这样请求你们——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爸爸,他真的不可能杀人...他不是杀人犯......”
江雯早就泪流满面,她一手拽着席之空的手臂,哭道:“小空...快起来,你起来跟雯姨说,快起来......姨帮你,我们帮你,我和叔叔都会帮你,快起来!”
“对对付,小空,叔叔一定帮你,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起来我们慢慢再说。”连光济一手要扶着江雯,一手又要去拉席之空,实在是忙不过来,对江宴招手道:“宴宴,快来把小空拉起来。”
江宴于是上前一步双手穿过席之空的腋下把人抱起来——然后他看到席之空的表情。
看到怀里的人紧紧咬着下唇不断地吞咽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恨意和恐惧全都咽下去,全身发抖。
他顾不上江雯和连光济就在面前,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和他一起陷进柔软的沙发,温柔地唤他的名字,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侧脸温声说:“空空,别害怕。”
连光济把江雯安抚好,十指交叉双手搭在膝盖上,抿唇思索片刻问道:“小空,你说你爸爸精神有问题,为什么当初庭审的时候会那样重判?法庭在量刑的时候应该会考虑这个因素吧。”
“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我——”
江雯从沙发靠背上坐直,眼底红红的,但是看上去情绪稳定了许多。她拍拍连光济的手说:“当时小空太小了,只有十三四岁,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问题,他肯定也不会知道个中缘由。”
“你说得也是,”连光济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我们能早点介入,这事肯定好办得多,这样,现在我给老张打个电话,问问他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江雯点点头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席之空身边坐下,手搭在他后颈安慰他,“小空,现在这件事有你叔叔帮着你,你千万别有其他的想法,现在我们把事情问清楚想想看怎么办,那钱——那四十万你还放在家里的?”
“钱一直放在家里,锁在保险柜了,我没动过。”
“好,那就先放着,等叔叔打完这个电话我们看接下来要做什么。”江雯侧着身子看连光济打电话的表情不是很好,心中隐隐担忧,不自觉地握紧了席之空的手。
两分钟后连光济挂了电话,一脸凝重地在茶几前走了几圈,而后问:“小空,你爸爸之前在什么地方上班?”
“爸爸他在一个企业当保安,他没跟我说清楚是什么企业,再久一些我就忘了。”席之空如实回答,看了连光济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太对劲,又说:“叔叔,爸爸之前上班的单位我知道,他——”
连光济摆摆手:“不是,跟他以前上班的单位没什么关系。小空,以前爸爸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吗?”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我想问他也没有机会,今天是因为我看会面室的摄像头没有开我才问他的,可他还是不说,到现在了都还不说...”
江宴轻轻拍他的背,“不着急,现在就算叔叔不说,如果掌握了足够的资料和证据肯定也能推动重审的。”
“我刚刚给你张叔叔打电话了,他上次不是说省里正在清查疑案大案么,这个案子......”连光济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一头,“这个案子他当初也看了,无论从证据链还是最终量刑,都没发现问题。”
江雯眉心拧在一起:“可小空的爸爸明明有精神疾病,而量刑上没有考虑这一点——那肯定是有问题的啊!”
江宴干脆一手拉着席之空另一手拉着江雯,劝说道:“妈,你也别着急,看爸爸怎么说。”
“刚刚老张跟我说等会儿再把卷宗找出来看看,然后尽快联系我,他太忙了,而且你们也都别多想,这事我肯定亲自去办。”连光济抬手看了眼时间,又道:“我现在开车去他办公室找他,他只有今晚有点儿时间——那四十万继续放在小空家里肯定不安全,我派人去取走放在别的地方。”
席之空于是上楼拿了家里的钥匙给连光济,说了声谢谢叔叔,连光济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又漫长,席之空仿佛回到了当初等待席初志案件开庭的前一天。
从早上到晚上每分每秒都是熬过去的。
他那时候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现在到了这个关键点,再回想一遍却觉得万分难过。
晚些时候阿姨把饭菜做好,刚摆上桌连光济就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启进。
“小空,这是你张叔叔。”连光济把张启进请到餐桌旁坐下,介绍道:“老张,这就是那孩子。”
“叔叔好,我叫席之空。”席之空对着张启进鞠了一躬,礼貌又得体。
江雯端着亲自煲的汤从厨房过来,江宴见了忙上前两步接到手里:“哎呀妈!你怎么自己去端了,不是说了别进厨房嘛!”
“哪有那么夸张!不要紧不要紧。”
席之空牵着江雯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江雯又说:“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你看这,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就是会太多,有时候不太转得过来,今天也是下了班没会了才和老连过来的。”张启进还穿着制服,他边说边解开领口的扣子,“来来来,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慢慢谈,不怕你们笑话我,我好几天没饭点吃饭了,都是忙过了才去食堂,菜都凉了,要么就吃外卖,吃得我都腻。”
江雯拿了汤勺给他碗里盛了两勺汤,说:“一个人就是这样,他也不说一声说你要来吃饭,我应该炖只鸡的。”
“不要紧,也是抽时间过来了,确实是太忙了。”
......
一桌五个人闲谈着吃完饭,江宴和席之空帮着阿姨收拾桌子,江雯在客厅把席之空叫到沙发上坐下,又伸手招呼江宴道:“宴宴,给你张叔叔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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