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城食品大学
睨着尹朝已然涨红地脸，他骤然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只怕她要哭了。可是女孩子的喜好实在太过于明显了，他总觉得该提点提点。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啊。”田迪皱眉，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们同一个屋檐下，理应近水楼台先得月。放心吧，你也不差的。”
尹朝无言，他又老好人般加了句：“放心，我不会说的。长得好看又有女生喜欢又不是程如暮的错。”
尹朝继续无言。
见撬不出答案来，田迪方又托着腮，故作烦恼的摇摇头：“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不吃你的颜。”
只一瞬间，尹朝下意识抬眼：“那，他喜欢哪种颜？”
她问完后旋即用牙齿咬住了下唇，空气短暂诡异的沉默后，田迪“哦”了一声，一脸了然的神情。
孩子还真是实诚，三言两语就钻进套了。田迪愈发的不好意思了：“别灰心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刚刚来的各种类型的女生都可以组成女团了。也许里面有他的菜。”
心里无端塌陷了一块，她不知该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小声附和句：“也对。”
“开玩笑的啦。”田迪旋即正色，嘟囔一声：“他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喏，你看裕隆斋现在这样……”
尹朝宽了心，也跟着点点头：“那倒也是。”
“讲真，其实他去年高二有机会去新加坡就读。”田迪摊手，“如果换做我，早飞新加坡了。”
“这么看来”他向尹朝挑挑眉：“说不定就等你呢。”
他拍拍尹朝的肩，上楼前悠悠丢下一句话：“好好加油啊，大妹子。”
晕，尹朝抚额，深知这个时间线是无论如何也对不上的。
临到和程老太太告别时，老太太笑吟吟地瞧着她：“回去了？”太阳融融地落在她的眉心，仿佛连眼角纹路都能折射出年轻时的娇俏，朝里面厢间努努嘴：“不去凑凑热闹？”
尹朝笑着摆手：“不了奶奶，还得做试卷呢。”
老太太也不留她，只带着花镜将刚刚到手不久的智能机推倒她面前，问：“喏，丫头，怎么建个家庭群？”
她指尖动了动，几秒建好。并拒绝了程老太太让司机送她回去的念头。
等大步跨出大门时，手机叮咚一响，微信信息提醒她，已经加入家庭群中。尹朝抿了抿唇角，扑鼻而来的是槐花的香气。深深嗅了口后，敛住笑意。
临到十字路口时，一路极为高级的黑色轿车，从眼前掠过。车后座是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男子。四目相对瞬间，她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晚餐尹朝吃的素，高蓉最近住在北城的疗养院，严阿姨捏了几只槐花糖饺和素馅包子。她吃完这些后就坐在书房忙着做题。虽然已经很是克制，可每隔20分钟，她还是忍不住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
终于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她停下了咬笔杆的动作。假装凝神思考着最后一道加分函数题。
门被轻轻推开时，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朝身后看去。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房间内只两人，她连呼吸都觉得自己的声音重了。仅凭他轻柔的动作，她兀自做着猜测，他在脱外套，他正放下背包，直到……她闻到了熟悉的如柠檬树般的清新香气，她确定他已经落座了，一颗心重又放在胸腔里。
话音自她的头顶淡淡落下：“绿豆饼，趁热。”
尹朝嗅了嗅香气，搁下笔，是一方裕隆斋惯用的糕点油纸包，百年来的包装式样，方正又工整。
再抬头瞧瞧他，清俊削瘦的两颊有些不自然的酡红，像是刚上妆的腮红。好像四周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米酒香气。直到对上少年清冷的眼，尹朝这才移开视线。
见她只一个劲儿疑惑地盯着他瞧，程如暮皱皱眉，抱臂身体朝身后座椅仰去：“做题做傻了，我脸上有吃的？”
她慌张的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包。馅饼色泽金黄，咬一口又薄又酥。豆沙细腻清甜，入口绵柔即化。
吃完一个后，尹朝由衷地点点头：“很好吃呢。”
“只是很好吃而已？”少年不满地扬起手臂，放松筋骨后调整姿态正坐。一脸严肃地瞧着她：“工序很复杂。绿豆需先脱皮，清洗，浸泡，上锅蒸，还需手工碾磨。”
光听工序，尹朝便觉得麻烦至极。手是温度和灵性的，甚至每个人手上的温度，都会决定食物的味道。无怪乎口感这么细腻，咬开后清晰多层。
她试探性地问句：“是你做的么？”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一脸“那还用说”的神情。
她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既然工序这么麻烦，她品尝的也愈发认真了，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咀嚼，品尝滋味。
少年不禁有些得意兼满意了。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像春天在角落里晒太阳慵懒的猫。
他一瞬不瞬地瞧着，直到尹朝将最后一口吃完。
她清理好桌面，像往常那样笑眯眯地跟他汇报：“很好吃，吃完了。”
指尖白白，端坐桌前，简直像极了乖巧的猫。不同的是猫还会舔舔爪子，她唇角上有些碎屑，却浑然不知。
他的强迫症上来了，朝她渐渐凑近，指尖凑上了她的脸颊，捻起那粒，用纸巾包好扔到纸篓。
一切都很自然。
可呼吸相闻的瞬间，尹朝的心跳自是乱了。鼻尖是米酒的香气，她胡乱地搓了搓脸问：“还有么？”
当然没有了。
只是她的唇珠，灯影下，像是旧时门前树上的小小樱桃，鲜润又可爱。今天临时起意做了绿豆饼。被沈璇她们起哄喝了几口米酒，他本来酒量一般，现在只觉得头脑有些晕沉。连带着身体都烫了。
他目光灼灼，尹朝脸红心慌，指尖抖抖，指向门外：“我…我给你去倒点蜂蜜水。”
她飞速跑下楼，悄悄拧开腌制的蜜汁柠檬罐，挖了勺柠檬放到放到茶杯里。噔噔跑上楼推开门后，他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轻轻放下茶杯，趴在桌前，静静地瞧了他半晌。雪肤，黑发，唇色若血，浓密的眼睫遮住眼睑，睡相很好也很乖。尹朝嘟了嘟唇，这样真是可爱多了。刚认识的时候，真的太凶了。这样的瞧了几秒后，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来，触了触他头顶，绒绒软软，触感太好。彼时手机叮咚一声，她骇了一跳，及时收手，朝桌角端离他稍远站了站。
即使不是有意为之，她也看到了留言：“谢谢你，很棒的午餐和晚餐。想知道下周二晚你有空么？”
来自高梓言。
尹朝呆愣了愣，明晃晃的笑容在灯影下一点点地隐去。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后低低地问句：“这边凉，要不你回房间去睡？”
她声线加高了一点，又问了遍。
这次少年迷蒙着眼，抬起头来跟她嘟哝句：“嗯，知道了。”
合上门后，她原先悸动的情绪被冲淡不少。
例行点开微博，排名第五的是高梓言的热搜。选秀出生，又有美少女的人设，近千万的粉丝，尹朝承认，她是既羡慕又服气的。
九宫格的图，前几张除了有裕隆斋的标志logo和一群少女外，最后一张是一个少年的侧脸。他侧身，穿着工作服，站在石磨旁。
棱角分明，眼如点漆。是程如暮没错了。
平心而论，拍的真的挺好看的。
点开底下的评论，点赞最高的其中两条。
一条是“估计收推广费了吧？裕隆斋名声都差成什么样了？”
另一条是“没想到还懂点营销，以为是美丽废物人设呢！”
一遍遍看着，尹朝有些难过。
虽然未有意为之，但如暮显然意识到了推广的作用吧。不然也不会这么辛苦。
可想到刚刚看到的高梓言的邀约，她便无法入眠。在天空微亮之前，在进入睡眠时她想，至少对裕隆斋也是一次引流宣传。
倒数第一次摸底考试时，尹朝的成绩虽不能进入年级前十，但至少上国内top10是很稳了。
午餐时，杨莹边推着眼镜边和她聊着填饱志愿。
尹朝嚼着块排骨说：“可能是北城食品。”
“可能？”杨莹略微不满了：“想什么呢？你怎么每次问都不一样啊？”
“我…”尹朝被问住，讷讷地说了句“我是真没想好嘛。”边说着，视线边移动到左前方，自然是程如暮他们几个。
午休，瞧着周围备战的同学们纷纷睡去，尹朝一时心绪难平，顶着大太阳将校园前后一一打量了遍。在这么好的学校里学习，碰到过那么多认真又优秀的同辈人，她此前还未曾奢想过。好在，她成绩也慢慢赶上了。
“为什么想考北城大学？”
她扭头，还是吃了一惊，身后人身高腿长，面无表情的坐在她身侧长椅上。阳光下柳叶的荫翳照射在他脸庞上。
“我…”
一时间，她大脑很乱，却也不敢看向程如暮。话到嘴边，却是挑了最没有说服力的一句：“我当初来北城时，就是这么答应高阿姨的，以后报考食品专业。”
(第29章 今天的美貌也用心营业了
既然等不到程如暮的答案，她不妨先说出自己的答案，也许还能得到回应。
尹朝下齿抵唇，想从他好看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迎上那双如墨曜石般的眼，她还是退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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