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全身僵住了一会儿。
“也是。”她回答。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说:“我陪你下去吧。”
到厅里时,只舅舅和爸爸坐在厅里。久久不抽烟的舅舅,指尖间夹杂着久违的烟。
见我们下来,刚刚还帮着劝舅妈的舅舅冷声问道:“你去哪儿?”
“是我,我今天把包忘餐厅了,重要证件都在那儿,大晚上的,一个人有点怕,只好厚着脸皮让姐姐陪着去。”我赔笑。
父亲使眼色,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低下头。
“你不要以为我帮你应付了你妈,就是默许了你荒诞的行为!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
早知道没什么用,我就不掺和一脚。
“爸,我会解释的。”
忽如其来的服软,倒是让舅舅措手不及。
到楼下时,远远地便看见了“姐夫”的身影。
我识相地说:“我就在这儿罢。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尽管离他们还有段距离,大约是我视力较好,还能看见那边的动静。
陈轩趁着醉意,胡乱地亲着姐姐。姐姐任由着他乱来,只是身体都是僵直着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回应,像是一具死尸。
似乎这样,便能唤醒奇妙的荷尔蒙,还原初识时的甜蜜。
陈轩自然能感觉到姐姐的冷漠,由疯狂的乱吻,停下来时,嘴里不断地问:“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呀?”紧接着,陈轩摇着姐姐,失控地咆哮。
姐姐至始至终没有回答他。
一个如狮子般疯狂,一个却平静如湖面。
他像是在演独角戏。不自知那倒还好,反正是沉醉于其中,偏偏又意识到了。只好一个人苦苦挣扎。
我不愿看下去了。
太像自己那个时候了。
这么想来,或许每个人都曾有过卑微如尘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卑微地哀求着,断断不会后悔。等到了往日,却也只用一句“年少轻狂”来打发。
后悔是不会后悔的,却再也不愿那样子了。哪怕是见别人这样,因为那是碎掉了自尊的自己。今日,也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会难为情。
再怎么不后悔,那段经历,也实在心酸。
我背过身去。
一种凄凉的感觉在全身弥漫开来,和冷风相融,越觉得这个世界是孤独而无情的。
世事无常。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林睿也到了不得不分开的地步,我会怎样呢?他又会是怎样的状态呢?
想到这儿,仿佛自己才是陈轩,心境隐隐约约地作痛了。
擦去眼泪,又随即一笑,连想想都能掉泪,大约是不会有这一步的吧。单说自己,是不会先说放弃的。
“小夭,你先回去吧,我先送他回去。”
姐姐这会儿,正一手扶着陈轩。
我瞥了一眼陈轩,他正嘟嚷着:“我才没醉。”
我不解地说:“找代驾就好了,送他回去,容易让人误会吧。”既然打定主意分开,就不该做让人会错意的事了。
“我不放心。”
分开已是对人家最大的伤害了,又何必担心人家受苦不受苦安全不安全。我正想回她,还是停住了口。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嗯,回去吧。”
是怕出了事,无法忍受内疚吧,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还是说,不想结婚是一回事,到底还是有感情在呢?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搞不懂姐姐到底为了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结婚的念头,又亲手毁掉。
到家时,舅妈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见只有我自己回来,又匆忙问道:“小夭,姐姐怎么没跟你回来。”
“她”,我指指门外,只好说,“姐姐和陈轩一起。”
“你看,奶奶,好端端的不结婚又跟人一起不是祸害人家?我一定是前生做了什么孽才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我猜是奶奶把她给劝住了,于是又诉说着自己的不满,说不清是护着姐姐还是心疼着她,我说道:“舅妈,这……这么大事总得有始有终吧。就算分开,也得把事儿捋清楚。”
“找个时间,去陈轩他们家坐坐。”
我惊讶地抬起头。
“去坐什么?”
“道歉啊,是我们家做得不好,不得跟人好好说话。”
“道什么歉,不结婚难不成就是我们的错了?哦,我们沐沐就必须得嫁到他们家去,不嫁还成了千古罪人。干脆登个报得了!”舅妈又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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