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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此刻就像红了眼的兔子,用深呼深吸强压着情绪的极度激动,看这架势,要是说下一秒被惹急了跳起来咬人,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信的,因为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杀气……

她一字一句的咬着牙道:“我的心意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要推开我吗?”

问出了这句话,就表示她也明白了,方才的一切只是几人努力把她择出来做的戏,程序走全,证据找好,尽量让说辞天衣无缝。

既然没办法再说她和宁萧瑟毫无瓜葛,那么就反其道行之,互相伤害,变成是为了搞垮他而接近他的卧底,这样一来,她还是光明正大浑身正义的人,什么法律什么吐沫星子,统统沾不到她身上来。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他也毫不打怵的和她对视,两人视线里相撞的噼啪火星四处乱飞,倒没有让气温升高,而是给她的怒火上加了一把柴。

因为他回答:“你还不明白吗?沦落到如今地步,此时此刻,我是恨你的。”

顾清栀立即踉跄一步,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形的打击……

原本一直不懂,那些明明没受到任何外界力量伤害的人,听了一句话就打击的要死要活的,还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些也太假了……

可听了这句,她才彻底明白,踉跄算什么,凭她方才受到的五雷轰顶,就算直接哭跪在地上,那也是不夸张的。

可他似乎还嫌不够,还要对着柴火继续扇风:“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坠入了什么见鬼的情网,此刻我还是我,仍安稳的坐在最高的地方。”

“你说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信,可真心又如何呢?就算你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可我是遇到你后,才做出这一切抉择的,所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遇见你,不认识你。”

他面色清冷如霜,可心却抽痛到滴血,脑子里那两个小人早在第一句恶语相向时就揉成了一团。

头顶光圈的那个,圈子也不要了,拽下圈子来就猛砸小尖牙的脑壳,边砸还边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她是谁啊?你睁眼看看,你怎么忍心那么说她?她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叫她难过!

长尖牙的那个也不示弱,一口咬在头顶光圈的小人脸上,边咬还边口齿不清的呜呜说着:我没错!我也爱她,可我这是在救她!

接下来又是一阵扭打,把宁萧瑟的脑子里搅和的一片狼藉。

顾清栀盯着他空洞的眼,错把他的混乱挣扎当成无情,被那句话刺激的缓了好半天才继续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她眼泪马上就要飙出来了:“你当真那么恨我,后悔遇到我?”

“是。”

她也顾不上有什么长辈还是谁在身边,径直问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那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吗?”

“……不爱。”

她突然发笑:“你犹豫了。”

“我……只是在想有多不爱。”解释的也是有够牵强。

“你骗人。”顾清栀破涕为笑,狼狈又迷人,她嘴角牵着胸有成竹的弧度,眼眸里仿佛有大难不死那种程度的庆幸,还带着点拆穿他的坏意。

“……”然而此刻他能给出的回答,就只有沉默。

一旁的副局端着档案夹一脸便秘的表情,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看看他,又看看她,眼珠子像打乒乓球一样来回摆动,最后无奈啧了一句:“哎呀,咋这么倔,看你是顾承允的闺女我才劝你的,和他有牵连没什么好处,人家都心甘情愿独自承担了,旁人有这油锅躲还来不及,怎么还有裹上面衣主动往里跳的呢?”

顾清栀反驳:“我也没非要削尖了头的去找死,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理智一点,想出个损失最小的办法不好吗?干嘛自作主张的第一时间洗白我,还用这么伤人的办法?”

“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你没必要急于撇干净。”她此刻情绪慢慢恢复正常,苦口婆心的劝他:“当初我说了,我既然愿意接受你的身份,走进你的人生,就表示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有今天。”

她款款走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中山路晚上发生的那个意外,且不管利维坦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想杀你,但当初我认为肯定是凶多吉少的,可程思慕都把我带离了那里,最后我却仍然选择回去和你共同面对……”

“我都可以选择和你一起死,你还在顾忌什么?”她看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手在微微颤抖,于是她再次把手握过去,继续道:“回去后你发现了录音,开始怀疑我不是真心而是想要留证据,可我尚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万一死在里面,录音又有什么用呢?我既然能录音,我就也能打电话,如果当时我是一通电话打出去,不比录音要更稳妥吗?”

“我只是被你之前的传闻给吓到了,在与你接触间,想要给自己留点底牌,那样我心里才踏实,可我并不会真的交给谁,就算真的交给了谁,凭一段录音也证明不了什么。”

“至于项链……说来话长,在我带着目的接触你之后,我渐渐发现你好像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或许他们只是不了解你,人云亦云之下才恶名昭彰。”

“我了解你,喜欢你,想要找到让他们闭嘴的证据。但那边一直蠢蠢欲动,我只有表示出竭力配合他们的行动,才能拖住时间,让你更多的去证明给大家看……”

“而不知怎么的,你非要来榕城,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爸的计划,我只记住了之前你说的宁小奥生父的事,我……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拿了项链,准备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要是我们有危险,用它来救命。”

顾清栀最后甚至带着央求:“可能真的是我哪里做错了吧,但我以后可以改的,只要还有将来,我保证没有任何复杂掺和在里面,就是单纯的你,还有我,所以你别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样,自作主张的撇开我,一个人面对危险,求你……”

当真是个让人闻之流泪的故事,除了副局,其他几人都绷不住了,心里酸酸涩涩到一塌糊涂,尤其是宁萧瑟,他此刻心情复杂到了一个巅峰,这是他前所未有过的,既高兴,又痛心。

他声音很轻很轻的说了句:“回不去了……”

“从今以后。”从小到大的习惯让他哭不出来,也是局势所迫不能哭出来,宁萧瑟将她的手反握,然后意料之外的……递给了郑乘风:“交给你了。”

“你对她好,身份也够光明正大,原是我中途碍在了你们中间,硬是拆散你们的青梅竹马,以后若是再也没有我,你们也就可以终成眷属了。”

“以后有你保护她,我也放心。”

想几句话断了所有念想,不留后路?顾清栀听得气愤的扔下郑乘风的手,然后飞起一巴掌打在宁萧瑟身上:“你不要了的给别人?你想的怎么那么好?人家凭什么要我啊?”

说完,她转头怒问郑乘风:“你说,你这破项链不是有很多功能吗?就没点功能证明,最后这项链到底在谁手?”

郑乘风被这变故弄的有点乱,很不是滋味的吞咽了下,虽然照宁萧瑟相比,他也好受不到哪去,但他看到了方才顾清栀的心意,那么的热烈,那么不惜一切。

这两人一个肯为对方铤而走险放弃所有,另一个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还不离不弃,这样的感情,出现在他心爱的人身上,她有她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哪怕是痛心,他也是欣慰的。

可他……没有任何证据,项链带定位功能,带会话功能,带电流唤醒功能,可,唯独这放在谁手里,无法证明,项链又没长眼睛……

于是郑乘风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副局说道:“是在宁萧瑟手里,是他通过项链带给我们许多讯息,这才得以突破基地层层封锁线的。”

两任刚正不阿的队长,两个把正直看的比命重要的人,先后大言不惭信誓旦旦的说了瞎话。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说是就是,这永远都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顾叔,为清栀着想,你就说了实话吧,你就算用这种办法完完整整把她择清了,她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快乐的。”郑乘风此刻是真的放平了心态,努力学习宁萧瑟的爱,并不一味看中掌控,真正的爱是想她所想,愿她所愿,尽量把她向幸福的方向推去,哪怕给她带来幸福的并不是自己。

他看到顾清栀投来感激的目光,也不自主的微微一笑,趁热打铁的对顾承允说:“顾叔,既然无法改变了,他们两人又是如此情比金坚,那么不如用尽全力的把罪名压到最小。”

“您想,清栀有无数种是自己人免于责罚的理由,可宁萧瑟没有,难道您想看着他死,或者被关押一生,留下清栀独自痛不欲生吗?”

面对顾清栀越来越亮的眼眸,他心跳得更快,刚要更一鼓作气继续劝说,可无意扫到宁萧瑟复杂的视线,他知道那里面也有诧异和感谢,于是傲娇的翻个白眼,不去看他,把所有精力都摆在和顾承允探讨上面:“不然,我们就把所有底牌都押在他身上吧,争取让他的惩罚轻微一些,早日和清栀还有他的孩子团聚。”

话说至此顾承允才醍醐灌顶。

他和郑乘风都是为顾清栀着想,而他的想法一对比,显然是太不明智,他想保全女儿,但他忽略了女儿现在早已经和宁萧瑟不分彼此,即便是让黑更黑,让白更白,可牵扯到了宁萧瑟,就等同于要了顾清栀的命。

于是他顿了顿,重新改口:“好吧,方才,是我撒谎了……其实和我保持联系并制定计划的,一直是宁萧瑟,而且行动前我也问总局要下了他的保命符,只是中途情况有变,我才一时糊涂,如果判决的时候局里不信,我可以提供所有通话录音和短信内容,以作证据。”

几人彼此交换着视线里的内容,似乎在这件事结果上达成了统一。

这时,看着这群人备受煎熬的姜淮禅也挺不住了,他自责又惭愧,弱弱的说了一句:“不然,还是让我来吧,那样你们就谁都不用牺牲了。”

“不需要!”顾承允白了他一眼,心想,纠缠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得到结果了,又来搅什么乱啊,那样岂不是又要从头再来?

与此同时,姜弦也怒了:“闭嘴!”

顾清栀:“千万不要!”

宁萧瑟:“不行!”

郑乘风:“啊……真是够了。”

被所有人异口同声呵斥的大佬姜淮禅立刻蔫了下来,服从指挥听从安排,不再裹乱。

然后,几个人沉默了半晌,终无奈一笑,想必,是认下了这个结果。

顾清栀一把抱住宁萧瑟,用头往他怀里蹭:“我会照顾好宁小奥,老老实实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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