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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厮杀中眼红起来,管它谁是谁,扯进来就是一顿胖揍,还能这么恰好的给他们留出条路直通大门?

顾清栀在奔跑中也发现了,这事简直就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如果这些人看见他们没做阻拦,倒也说得过去,可方才分明……分明是把两人当空气一样,连看都没人看他们一眼。

真实当中他们穿过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可在她的感知里,那过程漫长到仿佛度过一个世纪,就连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都扯出了实物质感。

终于,穿过千奇百怪各型各态,两人冲门而出,飞快的跑远,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逃离背后的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他们没有回头,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看到建筑顶层露台上,那俯瞰众生的身影。

他眺望着那两个飞窜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视线内,藏蓝色条纹带着压花的手绢将指尖莫须有的肮脏擦除,随即精巧昂贵的艺术品被随手一扬,从高空飘飘荡荡跌落至地面。

他回过头,望着身后被守卫军捆猪一样绑着的两个人,不屑牵嘴一笑:“这个位置,我宁愿一如当年般拱手让给他,也不会便宜你们俩。”

“唔……”中年男子被堵着嘴,挣扎着要起身,却发出无助的闷响。

他不再看两人,继而转过身,深沉的与皎月相对,声音若有若无,低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他道:“沈其,我这一辈子,愧对你,愧对孩子,愧对世人,但今天,我无愧于心。”

这世上,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例如,若是我恨他,提防他,为何又要把看家本领交给他呢?

如果把权势看的比你们母子更重要,我便会把他的野心掐死在襁褓,怎能纵容他一步步变得强大?

如果真的狠到了极致,便不会在他露出端倪时故意示弱,节节败退,我露出不甘、挣扎,只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胜了,赢得无所顾忌。

还有……他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他像极了我,雷厉风行,冷漠残忍,乃至圆滑睿智比我要更胜一筹,但,他也学会了我的嘴硬。

我视他若亲子,却从未说爱他,凶神恶煞的在后面鞭挞他,用恨意驱逐他爬上顶峰。

而他,为了保护自己和亲人,爬上那个位置,他说讨厌我,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可在这些年里,他从未剪除过我的羽翼,他当上这个会长除了自保,其余只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他变得比我更强,只是为了在我面前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证明。

所以,这些年喊打喊杀,到现在回过头想一想,我要的究竟是什么?钱财?权势?地位?武力?这些或许是许多人费尽毕生力气所追求的,但现如今对我来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在他做出那个决定时,第一时间我便知晓了,却并不怪他,因为他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就如同我当年遇到了你,可这其中又有不同,不同的是那个女孩子很爱他,你却并不爱我。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活了这么久,我竟也搞不太清楚了,可从和他的最后一次谈话中,他说:我不想恨你。

我听后突然怔住了。

我也不想让他恨我,因为我曾和你说过,我要对他同雅醇一样,都当成自己亲生的来对待。

雅醇胸无大志,只想花花钱,取取乐,我只好供着她,不是辩不过她,而是不想辩,任由她在我身上,以她认为解恨的方式所取全部。

宁萧瑟不同,他要颠覆的不止我所拥有的全部,而是整个家族,甚至维持了几百年的家族势力体系。

可我依然不想去阻拦什么。

因为傻父母就是这样,对付别人明明有许多手段,到了自己的孩子,一个下不去手,两个也下不去手……

最后我决定成全他,毕竟……善恶有报,因果循环,我年轻时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得到报应了。这样,雅醇,宁萧瑟,玉弦,还有玉弦的孩子,小清栀,他们都能够得到幸福。

还是那句话,世上本无绝对的善恶,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也不想知道,我更不奢望他感谢我。

可此事过后,若是能亲耳从他口中得知他不恨我,那,或许就是这世间,我做过的,唯一对的事情吧……

·chapter139·旧闻

自地狱晃了一遭,又逃出生天的感觉,真的很难以言喻。

即便现在早已经脱离了基地的巡视范围,他们还是不间歇的奔跑着,仿佛有了惯性般,短时间内都不敢停下。

跑着跑着,顾清栀和宁萧瑟都累到气喘吁吁,在致命危险消退后,两人对视,不禁都笑了出来。

“好了,慢点吧。”宁萧瑟累到气息有些不稳,他扯着她的手微微一顿,速度这才渐渐放慢下来。

然顾清栀比他体力要差许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在危险解除,眉目间的愁容这才消退了大半。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开心就笑,悲伤就哭,有什么情绪都会轻易显现在脸上,现下一大难题已经解决,即便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更多,可从心理上,这一关过去了,其余的就显得简单许多。

她抬头看了看清寡的月色,懵懵转头问:“那……我们要去哪啊?没地方住了。”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倦怠中透着乖巧,半点不似认识初始时那么皮,不论何时何地都想调戏捉弄他。现如今一切变成这样,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宁萧瑟下意识抬手看腕表,后发现自己的手表早已经摘下了,换成了她的那条项链,于是干笑着问:“是困了吗?”

“还好,可就算暂时不困早晚都要睡觉的,我们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她的目光曾集中在他手腕上片刻,随即转瞬移开,因为他没提,她也就识趣的没敢提起。

在月色的朦胧映照中,榕城的空气似乎夹杂着水雾,郊区建筑稀疏,绿植遍布,基地附近更是方圆数百里见不到普通百姓的居住气息。

宁萧瑟也正发愁这一点,来时是覃星言的人送他们过来的,由于不知道他们是否要出去,什么时候出去,再者两个人本身就是偷溜过来的,自然是越低调越好,在基地巡视范围内搞辆车明目张胆停在那,那未免太过扎眼,所以便叫司机开车离开了。

可这荒郊野岭的,进来已属不易,要想出去更是难上加难,保守估计怎么着也要走上一夜才算彻底安全,到时候怕是脚都累断了,也不见得能看到人烟。

更何况顾清栀身子并不过分强健,脚力又不如他好,若说两人今日要露宿荒野也是没准的事。

正犯愁着要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措辞既要将严重性阐述的清晰明了,又不能太过于正颜厉色,把她吓到反而会起相反效果。

刚要头痛,黯淡寂静的小路上忽然涌现大股强光,紧接着一辆同夜色般漆黑的车子飞驰而来,犹如脱缰的疯狗。

黑色轿车从两人身后的方向驶来,很没道德的用远光晃得人几近眼瞎,就在车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给两人一种错觉,感觉这人怕是专门来谋杀的,深深一脚油门恨不得把指针飙到仪表盘之外,然后在这乌漆嘛黑的野外撞飞他俩……

顾清栀那瞬间在心里连遗言都交代好了,但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大概四五米开外,车子猛地急转,嘎吱一声斜斜停在了两人身旁。

青草被碾得只剩一把烂泥,地下还触目惊心的横着曲折的车轮印,结合着方才那声音,比指甲盖划黑板金属叉尖划盘底加在一起还要恶心人。

于是心悸、后怕外加对那噪音的膈应,激得她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依她这暴脾气,眉头一皱刚想来句问候怼过去,可迎面看到夜幕中的某位金发男子咧嘴一笑,还自以为很明媚。

她气势上虽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本体还是很怂的躲到了宁萧瑟身后。

两人谁都没来得及开口,利维坦先说话了:“快上来!你俩可挺贼啊,走这么偏僻的小路,叫我一顿好找。”

“找什么?我们的尸体吗?白痴……”看来他也对方才的事件抱着极为深刻的不满,可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并示意顾清栀。

这次反倒是她机警过头,小声的嘟囔了句:“没问题吗?”

“放心吧,我若是有害人之心,你俩早就过奈何桥了,没准现在都进油锅里炸上了……”他下意识用食指蹭蹭鼻子下面,洋洋得意道。

她在宁萧瑟的注视下爬了上去,边小声揶揄:“你啊,一看就是对中国民间文化了解的不够纯熟,奈何桥就奈何桥,炸什么啊?你以为是咸秋刀鱼啊?”

充当司机先生的某人撇了撇嘴,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重新发动车子。不得不说,势头依旧是那么猛,由此可见他刚才确实不是故意的,因为他的开车速度并不是取决于前面有谁,而是真的不要命……

“我在榕城市郊有套房子,你们今天暂且住在那吧。”方才还一本正经的,中途他通过后视镜往后一瞥,忽的画风突变:“那房子面积虽不大,但……胜在氛围,非常适合你们这种如胶似漆干柴烈火的夫妇。”

顾清栀拍腿:“我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哈哈哈哈。”他皮完一下后自顾自笑的开心,整个车内都能感觉到那种震动共鸣。

随即顾清栀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情,毕竟……以他的审美,那些氛围会是什么样的?该不会又像榆城医院旧址那样的吧?

不过天马行空的思维始终赶不上他不要命的风驰电掣,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脚下终于有了轮廓清晰细腻平整的公路,两侧也远远近近斑斓起住户的灯火,其中多数为小矮房子。这里成群结双的一堆儿,过一段路又是一堆儿。

榕城常年温度颇高,可经历过的事情却让她感到无比颤寒。怀揣着那样复杂的心情走夜路,即便再温暖的气候环境也会让人心中发冷,可现如今望着若星河临世般的一片片暖黄光晕,她心中竟升起诸多感动,深觉那景色真的好美好美……

驶离无人区,四周景象开始与她初来榕城时相叠合,又过了将近十几二十分钟,才彻底摆脱冷清,虽不比中心地带那样繁华到极致,但楼宇之间也都围簇在一起,显得很充实温馨。

车子七扭八拐,最终停在了一条小巷的出口处,巷口很窄,车子横在那里显得异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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