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的呼吸在她耳边，天还不亮，申昕怕吵醒他轻轻拿开他的胳膊，蹑手蹑脚想要下床。他抬起胳膊动了动，吓得申昕不敢再动。她知道他很累，他比预期回来的时间早了两天。
她直起腰，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样一个动作保持了有十分钟，等他没反应再次睡沉，她才挪动着半麻的身体下床。
右半个身子突然没了知觉，她直接摔倒在地上，幸亏地上铺了厚地毯，没摔疼也没发出大声响。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越着急越使不上力，半个身体麻麻的，身体像过了电完全动不了，她急得差点哭出来，后来就干脆在地上趴着，直到慢慢恢复知觉才离开。
天色灰蒙，依稀还能看到淡淡的月亮影子，小区里没人很安静，她走到小区门口，在打瞌睡的门卫大哥似乎被吓了一跳，她之前和曹煜林同进同出过很多次，大哥认出是她，站起来问“这么早？要出去？”
申昕笑着点了点头。
等车上了高架桥，天渐渐破晓，整座城市都沐浴在天边不断扩散的日光里，本是万物复苏的景象可就是照不进她心里。
车停在小区后面的公园门口，有熟悉的面孔在和她打招呼。
“昕昕，起这么早？你爸妈呢？”
“还没出来，一会儿就出来了”她微笑着答。
她坐在公园长椅上在等，等着每天早上来公园锻炼身体的爸爸妈妈。
等着等着手机响了，她猜是曹煜林，手机拿出果然是他。
刚接起他语气不悦问“你去哪了？”
“今天有点事，要早点去公司，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才六点多”
“你也知道这么早”他声音闷闷的，听着委屈极了“中午我去找你”
“我上午可能就要出差，有一个同事离职了，我们临时加了好多活，等忙过这段期间就好了”申昕编着理由撒谎。
“去哪？那我抽时间去找你”
“好多地方，今天这个地方跑跑明天就去另一个地方了，再说我都是和同事一起，你来像什么话，让同事笑话”她轻声说，唯恐自己表达太激烈，被他察觉。
远远地看到爸爸妈妈走了过来，申昕说“我先挂了，一会儿给你打过去，我不在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我会查岗的，知道吗？”
“好，答应老婆”他笑着说。
在申昕快挂断的时候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昕昕，太累就回家，老公养得起你”
她假装没有听到随意嗯了一声急忙挂断，手机握在手里硌得生疼，但她愣是不撒手。
直到父母略带吃惊的声音在她耳边问“昕昕，你怎么在这？”申昕才回过神。
温莹急忙坐过来问她“怎么了？哭什么？”
申昕忘了是怎么告诉父母她生病的事情，只记得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申书鹏看着她从包里掏出的检查报告，手也抖的不像话“什么时候查的？”
“前天”申昕哭着道歉“爸妈，对不起”
温莹的声音变得沙哑“没关系，我们今天就去医院，你爸爸认识的人多，会没事的”
妈妈拉她起来“走，先跟妈妈回家”
申昕恳求道“千万别让奶奶知道”
回到家，申书鹏直奔书房打电话查资料，温莹在做早饭，奶奶早被他们叮呤咣啷的声音吵醒，从卧室出来看到是申昕立马就笑了“昕昕，回来了”
申昕走过去扶奶奶坐在沙发上，她跪坐在地上，头轻轻靠着奶奶的腿说“嗯，一会儿又要走，要出趟远差，回来看看您”
奶奶叹了口气说“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干嘛这么辛苦，你看看这小脸瘦的，都不好看了”
申昕笑着说“好，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回来陪您，给您往回带个孙女婿，让您特别满意的孙女婿”
奶奶笑着拍她手“这就对了”
早饭除了奶奶，他们三个人都没胃口，但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早饭过后，保姆阿姨带奶奶下了楼。
申书鹏吃了两口又回到书房继续打电话联系医生，温莹正在给女儿收拾衣服，他们都是做医生的，知道这次去医院面临的就是住院，做手术。
申昕一个人坐在客厅，从茶几下面拉出一格小抽屉，随意翻了翻里面的东西，都是没什么用又舍不得扔的小玩意。
一部黑色小手机赫然被她摊开在眼前，是好多年前爸爸用过的诺基亚手机。
她试着开机，开不了，一直提示电量不足，她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充电器，顺利开机后她打开相册找那张照片。
照片果然在，她站在雪人旁边微笑地比着耶的手势。
那年爷爷刚去世，他们一家回家参加葬礼，曹煜林为了哄她特意给她堆出来一个雪人，当时曹煜林还答应她下次下雪的时候还要给她堆，这一等就等了好多年。以后还能不能再等到，她自己都不知道。
上午申昕被带到一家权威的肿瘤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她疲惫不堪，下午就躺在病床上睡了很久。
再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床边坐着母亲温莹，温莹看她醒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去给她找吃的和水。
申昕看着一天就已经憔悴的母亲，更心怀愧疚，她拉着妈妈的手说“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温莹看着女儿嗔怪“做儿女的不就是给父母出麻烦吗？只要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给我惹多少麻烦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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