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的旧城里仍然保留着极多古罗马和阿拉伯帝国时期的古迹,承载着斑驳岁月的旧墙在阳光倾泻落下时被缠出颜色极度分明的色彩来,狭窄的街道上,摆着摊点的女人坐在废墟之上,遥遥的望着远处天际,天空被鲜明的分成橙色和灰暗的色彩,拉出一条鲜明的分界线。
这是林锦来这里几日后常常见到的画面。
透过他所租住的房间窗口往外望去,倒不常见到硝烟漫天的样子,更多的是坐在废墟上的人和于废墟里盛开的玫瑰。
他和俞言就住在对门,俞言是房子是上面分派的,林锦就势在她的对面租了间房,房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话时操着一口让人头昏发聩的阿拉伯语,倘若不是俞言,林锦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抵达这里的第一日就满脑子官司。
语言不通。
虽说这里也说英语,但倘若要深入人民群众,还是得阿拉伯语打天下。
房间并不大,一室一厅,但对于林锦来说足够了。
其实待在这里的大多数日子都是无聊的,有时候他甚至会在街上随便逛逛,和人搭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但罕见的是,他的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所以才不至于继续想起国内的那些烦心事吧。
俞言白日出去的时候就由林锦带着潼潼,小姑娘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几乎不会给林锦找麻烦。
穿梭过长而狭窄的街道后,在废墟的右侧有一大片的玫瑰地,小姑娘总喜欢到那里去看玫瑰,每日里大量的时间林锦都花费在看玫瑰上面。
林锦过来叙利亚的第三日,许方之就到了。
林锦这才知道之前许方之发给他的那一段视频,事实上就是取之于此,俞言的良苦用心他才明白,合着一部分是为了潼潼,另一部分却还是为了凑他和许方之。
许方之虽说不与他们两人住在一栋楼,但事实上距离也并不远。
潼潼这个娃现在基本上是由林锦和许方之在带。
将许方之要的方案基本上修改完毕,许方之那边的尾款也直接打了过来,林锦现在身揣巨款,只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了底气,再加上苏仲廷给他留下的巨额遗产,林锦下半辈子几乎都不用愁钱的事情,可以专心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越是如此,越觉得人生空乏平淡——他哪里有什么梦想?
曾经的梦想是叶子元,如今已不是了。
辞掉国内的工作反倒是让林锦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借靠任何人的裙带关系,反倒是因为许方之那边的房子装修后大获好评,林锦接了不少的外单,成为了一个彻底的自由工作者。
人生过得虽然平淡,但也还算充实。
许方之常常带他在大马士革城区内买花,买花的时候会尝试着同人杀价,杀价成功之后许方之会给对方原本的价格,林锦最开始不太理解,直到许方之同他解释一番。
“人生需要一些仪式感。”许方之将手里的玫瑰递给他,“杀价只是一种仪式感而已——但既然自己不缺这点钱,也没必要把人家的活命钱给霸占掉了。”
林锦若有所思的点头。
他和许方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趋近于暧昧期,林锦也没再刻意的保持距离,决定顺其自然。
但许方之不知道的他的秘密,还有很多,就像他也不知道很多属于许方之的秘密。
林锦到叙利亚十多天之后,许方之带他去了一趟大马士革的夜店,据说这里有一场声色纵令的化装舞会,他装扮成上世纪古堡的爵士,略显苍白的脸反倒带上几分诡异之色。
许方之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与他们同桌。
坐在林锦对面的是个装扮Lolita的姑娘,看着林锦,很认真的眨了眨眼:“许老板原来喜欢这型。”
其他人只跟着笑,林锦颇觉尴尬,于是起身往厕所的方向去,挤半天没挤动,却听到那个姑娘继续说道:“撇去某人的爱情光环之后,果然眼光还是很正常的嘛。姓扬的可千万别勾着他了。”
林锦终于挤了出去,只当做没听到。
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才觉得松了口气——热闹的夜店与他格格不入,只让他觉得压抑。
但今天是许方之的生日。
再过几天也是他的生日了。
林锦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手表,指针拨向零点的刹那,又是一年过去,岁月重新翻开了新的一篇,林锦突然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扑鼻的酒气突然冲入脖颈之间,林锦浑身猛地一抖,不远处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男人突然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搂了个满怀,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油腻的恶心感:“Doyoulikeme?”
对方这样说道,不等林锦回答,就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腰。
林锦的心情突然就炸开了,憋闷了这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宣告崩溃,扭头就是一拳头狠狠砸向了男人的鼻梁。
鼻血瞬间从他的鼻腔往下,林锦眼前的人突然化作了刘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拳又一拳的落下,恨不得将这个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男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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