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出医务室的时候,有个老师叫住了他,“沈寒,你过来一下,”
邬星已经走出去好远,转眼间消失在拐道的绿茵里,他把视线从那条路移开,然后对那老师说:“好的”
这是他高中的历史老师,可能因为同个姓氏,对方比较看重这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对沈寒一直很好,每次沈寒的父母找沈寒有事都是通过的他传达或者借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他把沈寒叫过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儿,说:“你爸刚打电话过来了,有事,你要不要现在给他们回一个?”
听到是家里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沈寒敛眉沉默了几秒,才说:“嗯,谢谢您,”
那沈姓老师拍了拍沈寒的肩膀,叹了口气,就把手机交给他,转身出去了。
沈寒看着手机上最新的通话记录,久久没有按下去,久到墙边树叶掉下来一片,被风吹落在他头顶。
他把落叶从头顶取下,明明还是嫩绿的颜色,却已经脱落了。
最后还是点了那个看起来已经很陌生的号码,等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沈老师,沈寒来了吗?”那边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音,这是沈寒的父亲,一个面朝黄土背靠大山的中年男人。
“爸,是我,”
“......寒子,下完课了?”对方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问他这些问题。
“嗯,刚下课,”沈寒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来,空旷得没半个人影。
“你......好好读书,你是我们沈家最会读书的人,你妈她,她那些就是气话,不是不让你读书,只是因为你姐姐的事,她心里有点子不舒服,你别放心里去,”
“嗯,”沈寒不知道说什么,或许他可以很体贴的问对方最近累不累,忙不忙,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就是问不出口。
似乎没什么话可以讲了,就在沈寒犹豫着要不要和对方说挂了的时候,那边好像是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你前几天打那么多钱回来,我和......你妈担心是不是......”
他吞吞吐吐还是没能把话讲全,只含糊的说:“你不要学别人做那些事情,大强他们...听说在外面,被抓进局子了,”
沈寒本来没听懂,愣了下,听他说起个人名,才知道他怕自己去做什么坏事。
食指被烦闷的捏了捏,他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这位老实的父亲是怎么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下面红耳赤,“这些是暑假做家教的工资,”
沈寒曲起两指按压眉心,给他耐心的解释,“家教就是教小朋友学习,因为我教的课程有好几门,所以工资比较多,”
他们并不认为在奶茶店兼职是件什么正经事,只有这种和学生、学习扯得上关系的,才能让他们歇下心里的那些猜想。
沈父一听,果然如卸下了担子似的,重重呼出口气,“那就行,”
然后他又问:“你给自己留了吧?”
沈寒手一顿,慢慢放下,脸上也露出疲惫的神情,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留了,”
“嗯,那就好,”那边的男人又干巴巴说了几句,然后才挂了。
沈寒拿着手机,冰凉的机身被他握得发热。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就是突然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什么意义。
就像那天他问邬星,为什么人的感情是会变化的?
这是他永远也不懂的问题,但变了就是变了,再也不能回来,至少,亲情这种感情是这样。
长廊爬满了率葡萄藤,不知名虫子尖锐的叫声让人烦夏,蓝天百云,碧叶长空。
邬星坐在位子上,头却不老实的往窗外探。
上课的老师见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得不给他个提醒,下来敲了敲他的桌子,“看什么呢?”
邬星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等沈寒,于是扯着深蓝的衣领扇风,“热,”
然后装模作样的摸了把汗。
他模样长得好,虽然头发剃得只剩短短的发茬,但皮肤白净,尤其那双眼睛,像玻璃珠似的缀着,眼皮是浅浅几层,看人的时候只要不是故意挑衅,真是能戳到人心坎坎儿上去。
老师本来是要说他几句的,被他可怜兮兮的说好热,还摸出一把汗,心里竟然有点心疼,咳了声,说了句:“把窗户打开点儿,”
然后就上去继续讲课了。
邬星还真的把窗户往前推了一截儿,风从打开的窗子里吹进来,沾了汗液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凉凉一片。
他这边窗户开得大了些,高明那边的位置就小了,他恨恶恶的回头看邬星,还咧开嘴露出一嘴凶牙。
邬星心情算不上好,当即把玻璃窗一推,他这边就大开着,高明那边真的是一点缝隙都没留了。
高明:“......”
妈的混蛋!
邬星不是什么好人,心情不妙的时候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忍着,高明只是正好撞着枪|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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