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开手又有点痒。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冷冷:“你这样像什么话,”
就算不说,邬星也知道他这是知道桐城圈子里对他的评价了,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你来桐城干嘛?”
郁清开不答反问:“毕业有什么想法?”
他还是翻着手里成堆的文件,头也没抬一下,十分符合别人对他的评价,工作机器。
邬星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一天能谈这样家常的话题,愣了下,字在舌尖滚了几圈,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郁清开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从文件中抬起头,“怎么,混得没什么想法了?”
邬星:“......”
什么鬼情绪都没了。
郁清开拿出个文件袋,打开从里面取出张纸递给邬星,邬星接过来看了眼,怔住。
这是份遗嘱,上面写着他妈的名字,还是亲笔签字。
他沉默看完这份遗嘱,没什么激动或伤心的情绪,整个人平静得很。
郁清开移开眼,将手里拿着的纸巾又放回原处。很冷静的说:“这是在你小时候立的遗嘱,大概是玩笑的成分多,但依旧具有法律效应。”
“你考上了A大,姑姑名下所有财产都会在第一时间转到你名下,你快成年了,”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带了点叹息,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邬星捏着这份遗嘱,手指太用力而导致泛白,“我......”
他张开口,又被什么堵住,狼狈的停下。
郁清开抬眼看他:“我见过你老师,他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只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邬星手指动了动,低着头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学习,但现在就算是为了姑姑,也该认真点。你还想看着那些玩意儿堂而皇之的走进邬家大门?”郁清开厌恶的皱起眉,好像提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可以不要邬元争的东西,但是姑姑的东西,我不想看到被什么东西沾染一丝一毫,”
“你做不到,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即使脸面难看些。”
邬星喉咙哽住,他其实是个很狼狈的人,像雨天里淋得湿漉漉的小狗,每个人冷漠的扫过他路过他,看尽他的狼狈样,拿作谈资。
他不是个看得很开的人,可以视这些风言风语为无物,但他一直在忍,看着那些人像跳梁小丑一样的乱窜,听他们和别人说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的肮脏坏事。
他们成功一次,他的名声就黑上一层,他煎熬,但是又感觉痛快。
像牙疼,总是隐隐约约的,阴影一样缠着,但你大动作的去磕它一下,虽然疼得更剧烈,但又有另一种解脱。
徐令言总说他这是自虐,他也就笑笑。
伤疤藏久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愈合了,但有一天又在朗朗晴空下被揭开,你才发现,原来这道伤疤这么狰狞。
郁清开赤|裸裸的揭开他的伤疤,他知道自己过得狼狈,才会说这番话,才会有“你做不到,我不介意亲自动手”这样的想法。
他笑了下,笑声轻飘飘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散了,“你别动手,不然多难看啊,”
像是在呢喃,低着头垂着眼,“我做这种打脸的事最顺手了,”
他的头不太正经的歪着,嘴角勾着很淡的笑,从郁清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罩着阴云的眉眼,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推了推眼睛,手伸出去似乎想摸摸伤心小孩的头,在半空中又停住,最后放下,只是说:“安排你去一中,那边环境好,”
“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给陈秘书打电话,”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也可以直接找我,”
看着铁门缓缓打开,人影也隐没在葱郁的林木间,郁清开缓缓开口:“你给我开车也有一年了,”
年轻男人殷切冲郁清开笑,语气里很感慨,下一秒就要来个怀旧叙情,“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是挺快,人也变得快,”郁清开说话让年轻男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下月工资也让财务转你账户了,下车。”
年轻男人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满腹怨恨,隐忍问道:“我给您开了一年多的车,哪回你要去哪儿我都是兢兢业业,好几次您半夜有事要出去我不都是二话没说?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工作!您现在这样无缘无故辞退我,不怕底下人心寒吗?”
郁清开没有说什么,平静的眼神落在对方身上,却让对方想到了他平日里的手段,不再敢叫嚣自己的劳苦功高,不甘的从车上下去。
看着车开走,他拳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心里全是不甘和屈辱感,
凭什么?就凭他们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人踩在脚底下!
郁清开并不知道前司机会有这么远大的理想,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最多只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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