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三章：他的二爷，最好了
跟了冷衡衍这么多年，冷衡衍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少见冷衡衍哭，在南歌心里，就算天塌了，冷衡衍都不会哭的。
可是如今，他竟然在黑夜里无声地哭泣着，南歌觉得心好疼。
他宁愿替冷衡衍哭，他都不愿意看冷衡衍哭。
抱紧冷衡衍，南歌一遍遍地呼唤冷衡衍：“二爷，二爷你别哭，我真的没事，我没事啊……”
冷衡衍将脸埋进南歌的脖颈处，闻着淡淡的皂香，也不回应南歌，压得南歌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南歌才缓过气，轻声道：“二爷，二爷你跟我说话呀。”
冷衡衍闷声问：“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南歌说：“我想听二爷说话，说什么都好。”
冷衡衍想了想，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南歌点头，说：“好，我听着。”
冷衡衍闷闷地开口，说：“爷二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长得比女孩子还水嫩的少年，爷只听他唱了一次戏，心里便欢喜地不成样子，爷在心里告诉自己，爷喜欢他，爷要买了他。”
“后来，爷骑着马故意在他们梨园门前狂奔而过，爷知道他看到爷了，因为爷的余光里瞥见他在看爷。”
“后来爷越想越觉得难受，便直接去梨园买了他，他以为那是爷第一次见他，其实不然，那是第三次了，在他之前，爷从来都不去梨园，可是后来啊，为了看他，爷时常去梨园包场。”
“爷以为买了他爷就可以不用去梨园了，确实，爷好长时间没去梨园，爷带他去香山看红叶，他笑的腼腆，爷给他拍照，他不敢看爷。”
“爷那时候就觉得，啊，好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实在是想不明白，爷那时候也是想过要宠他的，可是爷那时候年轻，年轻气盛，容易受挑拨，这样一来，就让那个男孩子受了许多的委屈，爷那时候真不是人啊……爷真混账。”
南歌抿着唇，没有说话。
冷衡衍继续说：“爷心里是有他的，从始至终，爷心里的人好像真的就只有他，只是爷那时候架子大，容不得别人背叛，所以爷做了许多的错事，爷让他流了两次产，跳井自杀，逃离我，背井离乡，他什么都做过了，可是爷舍不得他啊，爷后来就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行吧，只要他活着，活着就行……”
“爷什么都不希望，爷只希望他活着，好好地活着，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好。”
“爷知道爷混账，老天都惩罚我，但是真的，歌儿，如果能换你在我身边长久陪伴，爷愿意拿自己半辈子的寿命去换，爷只要你留在爷身边，陪着爷，爷伸手的时候，就能触摸到你，就够了，我真的不贪心了，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虽然如果你死了，我还得继续活着，但是那样的日子，孤独无穷无尽，倒不如和你一起去了也免得一辈子煎熬。”
这是冷衡衍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将心里的恐惧放大，他声音闷闷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反正南歌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和冷衡衍的这十多年，真的是经历了太多了，他从青春年少变成如今有担当的男人，都是南歌一手见证的，南歌真的爱惨了冷衡衍啊，许多年了，以为感情就会慢淡薄，可是他发现并不是这样，反而是时间越长，这种感情就越是浓厚。
别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什么感情都会变成亲情，然而南歌不觉得，这么多年，他越发的爱冷衡衍，越发地舍不得他。
越是和他在一起，他就越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像冷衡衍一样的人了。
他还爱他，就像陈年的女儿红，时间越久，就历久弥香。
南歌哽咽着，声音带着鼻音，责怪冷衡衍：“二爷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啊？非得惹我哭你才开心啊？”
冷衡衍说：“没有，只是太想你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一想到你在等我我就难受，可我得为你们谋出路啊，我没办法。歌儿，歌儿，歌儿你怎么忍心丢下爷和泽峻啊，这世道这么乱，你若离开我们了，我们要怎么办？你是我心里的支撑，如果连你也没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
从冷之献和张寮被杀以后，冷衡衍真的心里就只剩下南歌这根救命稻草了，他不问冷之献和张寮的去处，也不提那一年北平是如何的可怕，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歌儿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啊，不能倒下。
那么多子弹穿透身体的时候，他没放弃，他心里还有希望啊，南歌还需要他啊。
可是如今呢，他心里的支撑也在一天天的消失，他真的害怕自己也撑不住了。
“歌儿，歌儿你答应爷，好好活着，爷肯定能找到药救你的。你不要放弃自己，我也不放弃，好么？你答应我，别放弃自己，有什么事都跟我说，跟我说好不好？”
南歌能感觉到冷衡衍的撕心裂肺，心里许久没这么疼过了。
南歌在黑夜里点头，说：“二爷，二爷你别哭了，我不放弃自己，哪怕还能活一秒钟，我都不会放弃的，我有你，我还有泽峻，我还没看到北宝，我不会走的。”
冷衡衍点头，说：“好，歌儿你答应我了，你就要做到，如果你做不到，你说你做不到爷要怎么惩罚你？”
南歌吸了吸鼻子，说：“我要是做不到，二爷就罚我再给你生一个儿子。”
冷衡衍说：“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做不到，即使你进棺材了，这句话我都要兑现的。”
南歌点头，说：“我说的，我给二爷保证的。”
冷衡衍点头，说：“好，这样就好，以后别喊二爷了，叫衡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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