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做不到啊!
发布：2018-08-12 17:55:50
苏瑞看见我将身上的钱塞给摩托车男子，夺过一小纸包，转身就跑。
夜风晃动着他的衣服，我看着真怕他被一阵风吹走。
鬼使神猜，我跟着苏瑞，一直看着他走进一座桥下，那里面有很多或坐着或躺着的男女，一个个面黄肌瘦，不远处的沟里不少人拿起针筒注射进大.腿或者手臂里。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震惊。
社会很黑暗，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洁白，可当我看见这些心里特别的苍白。
苏瑞背对着我坐在水沟边，他也重复着别人的动作。
我不敢上前，看了他很久，这才离开。
我回到家里，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苏瑞，会发现苏瑞是一个瘾君子。
我当了他五年的老婆，竟不知苏瑞在吸。
每次公司举行禁毒日，我都积极的去办，却没想到我曾经最亲密的人一直都在做着我讨厌的事。
此时，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震惊，是我从未在苏瑞身上多出一份关心吗，他才从一个那么阳光的男子变成一个瘾君子。
我记不得何时起苏瑞的性子也变了，变得暴躁易怒。
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躺在床上，我不禁想到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苏瑞特别喜欢打篮球，笑容明媚。
他不该成为瘾君子的。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出现苏瑞将针筒注射进手臂，刺痛了我。
打开灯，我拉开抽屉，第一次拿出离婚证。
离婚证上没有苏瑞的痕迹，我握着它，无声泪下。
我睡得不踏实，早上七点就醒了，嘴里无味，我喝了半杯热水，换了衣服，打车去曾经我与苏瑞的家。
陈旧的老式楼梯，我走在上面，脚步声跺跺跺作响，步行到那件熟悉的门，可没有勇气敲门。
我见到苏瑞，怎么说。
苏瑞，我送你去戒毒所吧。
苏瑞，你好吗？
......
一切的思考，被咔嚓的铁门声阻断。
那间我开了无数次的门，此时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大妈，我不认识。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唇动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声音。
“你找谁？”
房间里传来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里面没有苏瑞。
“阿姨，这里以前居住的人呢？”
“不知道，我从中介里买来的，没有看见过。”
我嗯了一声，沉重的抬着脚离开了这里。
苏瑞卖了房子。
我走出小区，还是没能忍住去了昨晚那座桥下，白天这里没有人影，昨晚的现象好似是我想象一般。
没有找到苏瑞。
我回到家里，可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想弄明白。
晚上八点，我换了衣服再次去桥下，在光线照射不到的深处，我看见了苏瑞，他咳嗽得很厉害，可他周围的人就像没有感觉到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我看着苏瑞那一刻，苏瑞也看向我。
四目相对，苏瑞先一步调开视线，站起向我走来。
当晕黄的路灯照射在苏瑞的脸上，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你还来做什么?”
“苏瑞
”
我的声音一下哽咽，好多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深呼吸了一下，我稳住声线，“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走得很慢，我走在人行道上，苏瑞隔着我一定的距离。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我们走到公园里。
夜风吹来，他再次咳嗽了起来。
我伸手想去抚他的背，他躲开了，我的手落在半空中。
我以为他不会说了，苏瑞开了口。
“我们订婚的前一年，我与一群商场里的客户一起喝酒，不知是谁给我倒了一杯加了重料的酒，一次就染上了
”
苏瑞的声音从凉凉的夜风里传来，落进我的心里冰冷了一大截。
那时候我正是一位努力上爬的内勤，每天上班八小时，晚上还加班。
是我疏忽了，我对不起苏瑞。
“我本来不想和你结婚的，可我舍不得，结婚前我去了戒毒所，戒掉了，结婚那天我真的很开心，却没想到我的身、体有了疾
”
我不知道怎么接着说，心下明白苏瑞说的疾。
“我真的想和你成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可我不能，我不、行，我不知道曾经我喝下的是什么东西，我面对你我做不到啊!”
苏瑞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抓进乱糟糟的长发里，他痛苦的声音落进我的耳里。
此时的他特别的狼狈，无助。
我的心一痛，想要说点什么，可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瑞哭了，在他遮挡的地面上浑开一团湿湿的痕迹。
我就站在苏瑞的身前，等着他镇静下来。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想过很多办法，我就是、不、行
”
苏瑞说出的最后一个字声音特别低。
“接着，公司出了问题，资金短缺，警察查封了公司，压垮了我身上最后一根弦，我舍不得离开你，可我又痛恨这样的自己，我背着你开始吸，只有在吸的时候我才是活着的。”
“我也后悔过，可后悔都他.妈的没用，我的瘾上来，我就控制不住，我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那套房子我也抵押了，钱被我花光了。”
“你再跟着我，他们就会找上你，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害了你
”
我从苏瑞说的话中明白了，难怪那次吵架后，他不再找我，还要和我离婚。
对于苏瑞我不知是恨多还是怨多，时间都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在我的心上抹去了。
我爱过苏瑞，真的爱过。
可再多的爱也经不住现实的考验。
“我说完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这种人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也务须人掩埋。”
苏瑞说完看了我一眼，又向那边桥下走去。
“苏瑞，”我情不自禁喊了他的名字，苏瑞一顿。
“你去戒毒所可好？”
我还有些钱，我与苏瑞毕竟曾是夫妻，不管他怎么对过我，可在他告诉我这一切后，我心里还是有点疼，是替苏瑞惋惜的疼。
“晚了，晚了
”
苏瑞连说了两声，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渐行渐远。
我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苏瑞，他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翻开毕业照，我依旧看见他站立在学校门口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那么明媚，发丝黑亮。
可，现实就是现实，改变不了的结局。
在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我收到一封信，是门卫室转交给我的，我问了是谁，门卫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信封上的字迹浑然有力，我一看就知道是苏瑞的笔记，读书那会我没少看他的笔记。
我拆开信封，字迹依旧清晰，工整。
.......
莫欢，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在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城市里，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里，我很感激你一直陪着我，是我命薄，没有福气与你白头偕老。
你能喜欢我，并与我结婚，我很高兴。
只是我结婚后一直对你不好，我有愧，我愧对你。
也许我应该告诉你我的事，可我担心你会离开我，会鄙视我，我不敢面对你冰冷的双眼。
没想到我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还能看见你，我很高兴。
只是我不能再看见你了，在你离开后，我患了AIDS，活不久了。
这封信是消过毒的，看了就烧了。
再见，永别，苏瑞。
......
我捏着信笺，抑制不住的泪水滴落在纸上，苏瑞的名字浑开了花，渐渐模糊。
我在小区楼下的座椅上，哭得很伤心。
那晚，苏瑞走进桥下的背影不断在我的脑中回荡，难怪他说晚了。
难怪我看见他成了纸片人。
难怪他浑身没有了朝气。
难怪......
我不知道苏瑞葬在了何处，我买了些纸钱去附近的一座庙堂，捐了一百二十元，写了苏瑞的名字。
我希望如果有来世，苏瑞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
转眼一月过去，我从悲伤中走出，我要生活。
我找了一份超市导购，工资不高，时间自由，不在办公室里坐班，每天都奔走在几所超市里，上货，补货。
日子也过得充实，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九点，很充足，我每天一回到家里，简单弄些饭菜吃了，洗完澡倒在床上就能睡觉。
苏瑞这个名字遗落在那间寺庙里，离婚证我压.在抽屉最下面，关于苏瑞的记忆我封藏了起来。
我也没有再去想秦沫凉，也许他就是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人要活，路要继续走，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处于悲春伤秋里，我很努力，老板认可我，给我加薪，还让我管理他公司的所有出货。
我经他许可以不去公司，可我领了他的工资，自然要认真负责，我给他写了一份市场调研，将公司里不被市场喜爱的东西做了淘汰，并建议了取代的货物。
老板很高兴，年终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我拿着红包，去了银行，我查了查工资，汇了一半到父亲的账户上，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要过年了，我买了些过年礼物，订好车票准备回家。
腊月里的一天，我刚要去超市，没想到会在清冷的大雪掩埋的街道里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本该立刻离开的，可我看见了......第十七章 硬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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