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20
“尊敬的沃尔夫少将，日安。虽然早有耳闻，但闻名不如见面，你真是如传闻中一般年轻有为呢！”
应答器中康格里夫阴阳怪气的语调听起来特别刺耳，被针对的对象海德•沃尔夫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正中的指挥椅上。
他直截了当：“你的目的。”
这像是一个另类的笑料，话筒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少将可真是聪明，既然你知道是我，就也该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吗？”
“我对你的所有行径都没兴趣，孤狼不会参与任何你康格里夫参加的商讨和会议，也不会承认你标榜的‘新生政权’。”
康格里夫的笑声更大了，“我这次可不是来祈求你们的支持的。既然你这么明确表达了孤狼的立场，我们就长话短说。”
“我要孤狼割让伏尔戈安特琳娜星至X曲轴线2光年距离的区域，以培育你口中的‘新生政权’。”
“你可以不理会我，但你该相信我的能耐。”
“我在好奇你说这些话时的‘能耐’。”
“看，你又在瞧不起人了！”康格里夫啧了下，“‘能耐’这东西可不是我说了算，当然也不是你说了算。不过你也看到了，我送给冈瑟人民的‘礼物’。而且——很奇怪，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奥尼恩斯大人呢！你不觉得该请他出来见见面？还是说——伟大的独狼之子已经瘫痪在床、人事不省了？”
沃尔夫的手一瞬间紧握成拳，他的眼神荫婺，周身散发出一种比平时更甚的冰冷气息。
像是能猜测到他脸色，康格里夫笑得更欢了，“所以你该知道我的能耐了？怎么样？如果乖乖妥协的话，我想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可别忘了，这块地域，在一百年前，在你们这帮反抗杂种侵入之前，可是实打实的纳基维的领域。”
“这一次，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纳基维的无用才招致领土四裂，而孤狼同力协契，怎么可能重蹈纳基维的覆辙。更何况，我孤狼民众一向竭诚尽节，又怎么会像纳基维那样容忍一个叛徒小人当道？”
康格里夫被噎了一道，怒道：“这个世道本就是能者上位，博斯维尔那不识好歹的家伙，在我暗示了那么多次的情况下，还不识好歹，也只能怪他自己愚笨。只要能拿出成绩，谁上位不都是一样！更何况同为牙哥拉子民，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康格里夫的气焰收刹不住，正中沃尔夫下怀。他凝霜的脸色舒缓下来，冷笑一声：“博斯维尔•牙哥拉可不会跟哈塔卡恩•奥利斯那种毒蛇勾结，而引狼入室。说吧，你答应了他什么好处，那老家伙才会显得这么殷勤？让我猜猜——你答应割让三分之一纳基维的领土献给卡拉吉塔，还是你答应贡献出你的下半辈子为他所奴呢？”
“想必他提的条件很诱人吧？能诱惑你到不惜拼了你这把老骨头、背叛家族与军团，也要效忠他的地步？”
“你懂什么！”
康格里夫发出怒吼，“你这种毛头小子能知道多少！权利所散发出的吸引力，即便拼尽所有，都不能掩盖它哪怕一丁点的光华。不要跟我说什么身份地位，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是嫡系长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整个家族乃至整个军团的领主继承权；而我拼尽全力，机关算尽都不及他一分一毫？凭什么！就因为我的母亲是老家主身边的一个婢女？就因为我体内流淌的不是正统的牙哥拉血液吗？”
康格里夫咯咯笑着，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沃尔夫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状态会引发的后续反应。他原本的目的也是在此。
一个人在情绪崩溃时所出错的概率会比冷静时大上许多，而他等得就是康格里夫崩溃的那一秒。
果然在短暂停顿了几分钟后，应答器中传来了康格里夫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我不会放过你们！一个都不会！今天就是你海德•沃尔夫的忌日，是整个杂种孤狼的末日！”
“报告长官！电磁波信号源已锁定，目标在Y轴356，Z轴375，距离我舰三万公里处！请指示！”
“开启K-M电磁波巡航导弹系统，无人机序列准备！”
随着话落，三枚巡航导弹如箭般脱离主宰号的侧翼混合炮台，射向广袤宇宙中的某个点。大概十几秒之后，空中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回力热浪。
与此同时，驾驶舱的另一侧传来了控制员萨缪尔激动的呼声：“报告长官！K-M正中目标！K-M正中目标！”
chap 121
“……艾伦……”
“……艾伦……”
悠远的呼唤声在脑袋中回响，艾伦不得不靠到一边。他喘着粗气，全身的汗液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散出来。
他的脑袋混沌，似乎只剩下这个声音。
“……艾伦……”
“……艾伦……逃出去……”
他直起身，继续往走道深处走去。过道两侧的灯几乎全暗了下来，只留下顶侧那几道昏暗的橙黄灯带。他摸索着，一步一步，毫不迟疑。
他很确定。
心中那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驱使他去找到黑暗中的某个点。而那个点——那个点他能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因为——
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停下脚步，离他不远的走道尽头，正散发出一种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刺目光亮。
艾伦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灼热，他全身的机体细胞都在亢奋或者——惧怕。
他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但他必须进去，进去那个房间。
他一步一步，跨入那扇意外没有关闭的齿形封闭门。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那种亮光，这就像是某种暗号，连他体内的不安和无力都渐渐平息下来。
他的思绪从混沌中变得清晰，他逐渐能看清面前这所有的一切。
各种实验操作台、一整排的液体培养皿以及正中培养皿中那个浑身赤裸的人影。
那个人蜷缩着，黑色的发丝散开，他的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垂着头，艾伦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能清楚唤出他的名字。
“安格尔……”
***
“安格尔！”
全身湿透，艾伦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你在干什么！”
一边嬉笑着的脸凑近来，那样子看起来可恶极了，“我听说有些Omega在发情期时会变得极像女人。”
“你也是Omega！”
对方晃了晃手指，一脸高深莫测：“个例不足以说明问题。”
“我不管个不个例，我只知道你这样彻底惹恼我了，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
他气急败坏，对面的人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他的目光灼热，几乎要在他身上烧两个窟窿出来。
“你……你又想干嘛？”
艾伦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他几乎能猜测出此刻对方脑中的恶作剧。
“我能摸一下你的胸吗？”
“不行！”
“我只是想证实传言是否属实。这是严谨的科学态度，作为我的朋友，你——艾伦•莫尔顿难道不该提供点帮助吗？”
“都是胡扯！”艾伦转身往屋里奔去，“我不会再上当了，安格尔！你的招数骗不了我！”
他很窘迫，不光因为对面友人的视线，总之，大庭广众下浑身湿透，几乎等同于光裸的状态，没有人会觉得这是正常现象。
“嘿！别想跑！”
黑发少年拽住他手腕，将他拉回来，比艾伦高大许多的身材很轻松就把他制住了。他的手环住他的腰，慢慢往上，然后精准地抓住他的双胸。
“嗯——不像是女人，但也绝不是男人该有的。”
艾伦的脸红起来，他想推开他，但发情期的折磨不光体现在内心空虚上。被触碰的皮肤很烫，他下意识地往那人怀中靠。
他觉得自己肯定疯了。
“你这个样子，即便是同为Omega的我都想把你吃掉呢，小艾伦！”
“……你在胡说什么啊！”
***
“安格尔……”
他走上去，走到那个人跟前。
幽蓝色的培养液静静环绕在他身边，他的双眼紧闭，就像海中沉睡的精灵一般安详宁静。但艾伦能看出，他的状态并不好。
他很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瘦；他的皮肤苍白，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更关键的，是那几乎占据他整个背部的红色印记，以及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信息素香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格尔！”
几乎是一瞬间，艾伦流下泪来。他拍打着培养皿的器壁，企图唤醒那“沉睡”中的人。
“安格尔——我来了！你睁开眼——我是艾伦！艾伦回来了！”
他嘶吼着，那些尘封中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
“我们不该打那些零工的主意，那一看起来就像个陷阱。”
“如果是在这之前，我想我会很乐意听你这句话的。”
……
“他们在拿这些人做实验，可他们是以促进会的名义……”
“果然不能轻信那些官面上的人。你看到那个为首的老头了吗？你知道他是谁？保护促进会的首席秘书长欧尼斯特•霍勃特。”
“你是说他们在……”
“以促进会的名义干不法勾当。”
……
“我们得逃出去。”
“……我很难受……安格尔……”
“该死！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
“安格尔……难受……”
……
“嘿！所有的都冲着我来，那家伙还是个孩子！他的信息素还不稳定，没有任何研究价值！你们这帮蠢货！我是艾玛卡尼尔国王的私生子，你们难道不好奇？我是个好的研究标本，都冲着我来！”
……
“快跑……艾伦……快跑……我就在你身后……”
“逃出去……艾伦……逃出去……逃出去才有希望……”
“呼——呼——”
“一定……要逃出去啊……”
……
“安格尔！安格尔！——”
***
“安格尔——”
那人的脸慢慢转过来，他看到凝固在他嘴边的笑，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
“艾伦……”他看到他用口型说，“快逃……”
艾伦破涕为笑：“我来救你了，安格尔……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你想救谁出去呢，艾伦•莫尔顿？”
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艾伦一个激灵，僵在原地。
“我以为跟着海德•沃尔夫的日子已经多少让你学聪明了，看来你还是一样没有任何长进啊！”
chap 122
指挥舱内一片欢呼，只有一个人没有放松警惕。他拧着眉，神情凝重。
“长官……”
“提高警惕！”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在K-M导弹击中目标之后的一分钟内，主宰号两侧主翼遭到了不明无人机的袭击。
虽然主宰号的防御系统及时作出了干扰拦截，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位置的确已经暴露了。
“是卡拉吉塔的磨难号！”
主舵手艾力西斯率先发现了异常，他盯着作战雷达屏上那一个不断闪动的光点以及它周围密密麻麻的小型光点，“不对！是卡拉吉塔的幽灵纵队！”
舱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卡拉吉塔会作出当面挑衅的举动，多多少少会有些准备，但孤狼士兵还是没预料到它会派出它最古老也是战力最强的星舰队伍，那一支只存在于传说中，犹如幽灵般神出鬼没的战队。
“还没有结束……”
艾力西斯喃喃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长……长官……？”
他相信沃尔夫也已经发现了，那夹杂在整个舰队中最明显的异常。
沃尔夫没有说话，但显然他已经留意到了主舵手所说的。他直起身，挥手放大面前悬空的作战指挥屏。那被拷贝过来的雷达图上，密密麻麻的星舰微缩点正在缓慢移动，而在那些点的最后，两个明显与之有差异的点紧紧跟随着整个舰队。
在那两点的旁边，标注着它们与众不同的引擎运行波段。
它们是属于加达里第三大军团高伊斯军团的巡洋舰。
“我们被背叛了，长官——”
艾力西斯的话戛然而止，另一道冲击波击中了右侧引擎装甲，主宰号主舱体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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