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三人打发了一天的休闲时光，虽然卡尔卡的精神还是不济，但比刚醒那会儿已经好上不少。临近傍晚，他再也支撑不住睡下。艾伦与布兰奇两人相视无言，悄悄地退出卧房。
还未等医疗官说话，艾伦先叹了口气，他的内心十分不好受，就像明知道自己和沃尔夫不可能，却又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一样。那种心痛和无可奈何，除了感叹人世无常，命运不公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宣泄方式。人世和命运对于他们来说，即是已经注定好的结局。执着的人亦是不顾这些既定好的结局，也渴望向前，就为企盼能够更加靠近，一如卡尔卡，一如他自己。
“多情只被无情误。”布兰奇深深凝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这是第一次，他在艾伦面前显露出多于调侃与肃然之外的情感。
“和我讲讲他们两个的故事吧？”
艾伦没有转身，他背对着医疗官，声音讷讷的，听不出沉闷以外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澎湃几乎抑制不住，而沉寂在深处的黑暗却又激不起一丝波澜。
布兰奇沉默，过了很久才长呼出一口气，指着室外的方向。
“我知道的不多。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两人慢慢踱出屋门，天色将暗未暗。凉风卷着一片叶子擦过艾伦的手背，艾伦反手接过，将那片树叶收入掌心，细细婆娑。略显粗制的纹路手感并不好，但他依旧牢牢地抓在手里，仿佛一件最心爱的珍宝。
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边的布兰奇顺手坐在门口的景观坛边，背后是一个小型的观赏喷泉。细小的水珠从高空落下来，一些重新被溅起来，擦过他的后背，沁出点点湿意。布兰奇没有理会，仿若他的心思并不在现实世界中。
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回忆，关于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还有他自己的。
“卡尔卡?坎特尔是主宰号的第一任领航员，那时加里?温斯顿还不是大副。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批登上主宰号的先锋者。六年前，主宰号第一次试航成功后，就向社会各界招募各项人才，尤其是面向各所军事学院。而卡尔卡和加里正是加达里中央军事学院的学生。只不过，加里比卡尔卡高一届。主宰号在中央军事学院招聘船员时，加里已经毕业了。是卡尔卡先被录取之后，才有了加里?温斯顿的后来。”
“这些在现在看来，其实都无关紧要。但那时，加里并不是没有在意过。他那高傲的自尊心有时候的确或是个伤人的东西。我其实跟他们并不熟，那时大家都是新人，来自天南海北，谁都不认识谁，只有他们两个，是从小的青梅竹马。”
“那时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吃饭、睡觉、学习、练习甚至洗澡，虽然偶有拌嘴，但从未见两人吵过架，他们是船上最有模范作用的代表。一个谦卑有礼、一个爽快开朗，两人的人缘很好，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朋友圈。”
“你不要小看船上的环境，即便是只有十几人的小型货运船，也有自己的分力圈子。何况是拥有三百八十名船员的主宰号。当然，这些都是明令禁止的，但并不妨碍他们私底下的交流。”
“我记得他们当时和工程科和器械舱的人混得比较熟，似乎他们的老家相距不远。共同兴趣、食物和酒这些，当然还有女人。男人的话题总是会围绕这些。虽然很稀有，但并不是没有，管理枪支和液压器的就有几名女士。似乎还有人对加里有好感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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