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办公室里四个暖手机一起工作，程和进去就觉得这屋起码得比外头那间气温高了能有五六度，但也许可能是错觉。
程和坐回位置上，按了按太阳穴，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在安全通道外头听到姚迟吼出来的那句我不去。
不去哪？
他本来不想听，觉得不礼貌，但姚迟的那种语气让他挺在意的，跟姚迟认识不算久，也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对谁说过话。有些不甘和压抑着的低吼，像头困兽。
只是隔了扇防火门，程和除了这句其他的都没听清，又怕被姚迟发现了让他尴尬，只好压着心里的担忧退到走廊边上等他出来。程和脑子挺乱，估计是姚迟家里出了什么事。
明着问他不说，试探他也不说，程和也不好追的太紧，只得让他先回去。程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班得加到几点。
凌晨四点钟，夜色依旧很重，头顶像顶了片黑墨，气温降到了一天中的最低点。程和裹着风回到家就见姚迟歪在沙发上睡着，连客厅灯都没关。就这么皱着眉头，跟谁欠了他二百万似的一脸苦大仇深。
程和一进屋就皱了皱眉，这屋里快赶上外头的温度了，呼一口气都是白的。程和换了鞋两步夸到茶几边翻出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温度一直调到三十度，才放下遥控器伸手去推睡在沙发上的姚迟。
“醒醒。”
姚迟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
程和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觉浅么，喘口气喘大点声就能给你折腾醒了么，怎么睡个沙发还不省人事了呢？”
程和说完就见姚迟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然后就皱着眉睁开了眼。
“不知道。”姚迟声音有点沙哑，说着就笑了，“你这沙发估计有毒。”
“沾着就变睡美人，这毒性真挺猛。”程和也笑了，接着就看到姚迟眼珠子通红的，跟发炎了似的，立刻便问道，“你眼睛怎么？”
“怎么了？”姚迟没发觉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程和赶紧拉开他的手：“通红的，跟喝高了似的，别是起沙眼了。”
姚迟眨了眨眼道：“不会，我没什么感觉，估计困的吧，有镜子么？”
“卫生间里有。”程和起身跟他一起进了卫生间。
姚迟对着镜子看了看，打了个哈欠道：“没事，没什么问题就是没休息好。”
程和站在卫生间门框上，双手环在胸前，一副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解释的表情看着他。姚迟被他看得有些无奈，笑了笑道：“我真没事。”
“我不信。”程和道，看了他一会放缓了语气道，“姚迟，我俩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的，我最丢人的时候都让你赶上了，你那时候能拉我一把，抛开其他感情，我到现在都挺感谢你的，真的。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能让你好受些也行。”
程和站直了身体，抬眼看着他的眼睛：“请你别跟我客气行么？”
姚迟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沉默了。程和在门口等了一会，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客厅。姚迟继续站在洗手台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会自己正在想什么，脑子跟被抽空了似的，他又站了好一会，然后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手，洗完想了想又洗了把脸。
他没开热水，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毛孔，跟通了气似的从头通到脚。洗完脸姚迟胳膊撑在洗手台上，长长呼了口气。
程和脱了身上的羽绒服，挂进了门口的衣柜里。这会儿气温已经上来了，程和进了卧室把毛衣也脱了，换了件卫衣出来，正看见姚迟也从卫生间里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毛巾用我的就行。”程和道，“架子上蓝色那条。”
姚迟用手背抹了下下巴，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没擦脸似的，又转回了卫生间。程和跟了过去见他擦干净脸出来，想问他要不要吃个宵夜，反正也醒了，姚迟没给他机会先开了口。
“聊聊么？”他道。
程和笑了笑：“想聊什么？”
两人坐到沙发上，程和将头顶的大灯关了只开了壁灯，屋子里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光线暗点我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程和道，偏头看着姚迟，“咱们开始不？”
姚迟笑了：“一般人都得亮亮堂堂的才觉得有安全感吧？”
“你说那是小孩。”程和又笑道。
“你也没多大啊。”姚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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