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回来的时候,苏长情刚刚好把手中的一杯水饮尽。
“帝主,人已经解决了。”
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苏大就又重新隐进了他的影子里。
他还没有现在走的打算,特别是在看过墙上那副壁画之后。
口袋里的小东西还在喋喋不休。
“哼,刚刚那个凡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窥伺你,当我是做摆设的吗!”
窥伺……
“你学了这么久,连正常用词都不会?”苏长情眼角一挑,樱花眼眸里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所以,你这是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还嫌弃我的意思啰,苏大蠢?”
迷你版雪白兔子一个仰首翻身从他口袋里翻出来,跳到茶几边沿坐下,一副大爷模样的翘着二郎腿,顺手摸了摸它那白不溜秋的腿上绒毛,整张脸只看得见两只水晶般的红眼睛和两颗白灿灿的门牙。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那个凡人身边有我的同类,虽然灵魂力低下化不了形,但以你的感知力也还做不到把它找出来。”
“可你也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苏长情声色淡淡。
“我、我……我自然是独一无二的,你见过长得跟我一样帅气无比还能说人话的兔子吗?!”
“你终于承认你是一只兔子了。”
“苏大蠢!你故意找茬的是不是!”雪白兔子红润润的大眼睛怒瞪过来,粉色肉掌直拍在茶几上,“我都说了我不是兔子不是兔子是上古帝族的守护者,守护者!若非你修了三生的造化怎么可能有这泼天的福气遇得见我!”
“哦?”苏长情唇角一勾,儒雅退却,却是似笑非笑,“所以,我是得有多大的福气,才会在泰山遗迹里遇到你为了救你导致了我如今还无法完全掌控不了我自己的身体?”
“我这个……”好吧,在这一点上,他确实理亏。
雪白兔子不免垂头丧气,“你说得对,那你想怎样,那个凡人出现是出现了,可我还没找到在不损伤那个凡人的灵魂之下还能取出灵力的办法。”
男人的灵魂出了点问题,最近那问题愈发严重,需要大量的灵魂力去修补弥合。
他自带传承古书,书中记载天地万物,可因为无法得知那个凡人身上的同类气息到底属于何类,所以这几天来,他只好让男人先近着那个凡人,只要相处愈久,气息就越是明显。
对症下药,方是正解。
就在方才,他想拼着除掉那个肆意窥探男人身体的凡人,硬生生的把那股灵魂力量先取出来再说,哪想男人竟破天荒的动了惜才之心,说什么人既然她身体里的灵魂力还太弱,那就先养着,反正人就在这里,也跑不了,等他真正撑不住的时候再说。
真是男人不急他都要急死了。
苏长情听不见雪白兔子的心声,正一心一意的纠正着他的坐姿,“所以你要乖,先把姿势摆好了,总学人类的恶习做什么,一点也不符合你帝族守护者的身份。”
苏长情拨了拨雪白兔子翘起的二郎小绒腿,语气里的嘲笑意味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雪白兔子看了眼男人那风轻云淡的脸,抬起手捂住自己的毛绒脸,转过去往茶几上一趴,生无可恋。
身后那截雪白的绒绒短尾动了动,一抽一抽的,似有哭音,“苏大蠢你还是不是人了?就知道欺负我,我都已经跟你服软了你还笑我坐姿不好,你就不能拿出一点你在外面骗人骗得不亦乐乎的的风度吗?!”
他委屈极了。
“我是不是人你不清楚?”苏长情一把提起雪白兔子的小短尾巴,倒晃着这只从不把脸面当回事的戏精,“乖,别装了,你假哭的声音在第几个调我都能听出来,你看,都说他们是外人了,吃的什么飞醋,要是连在你面前都要风度,那我这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他似是感叹。
“你说我吃醋?!苏大蠢你还说我用词不当,你听听你说的话,还吃醋,你吃过醋吗你,你连吃醋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怕是,还吃醋,都笑掉我的大门牙了快。”
雪白兔子哼了一声,一下子把脸从小肉爪里露出来,果然又恢复了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脸。
他划拉着四肢,蹦哒个不停,可就是够不到苏长情故意加大摇晃幅度的手,被晃的一阵晕晕乎乎。
被这么倒晃了一会子,雪白兔子忽然就懒得挣扎了,红润润的大眼睛轻轻眨着,看着视线里男人的淡漠倒影,亮着两颗大门牙,嘲笑道,“哼,等你什么时候开了窍再说什么吃醋不吃醋的吧,唉,你说你,活了也有十九年了吧,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你也好意思?呵呵,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位人见人惧的苏大蠢,在感情方面连个小白都不如,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你当神一样供着。唉,无知的凡人。”苏长情表情微凝,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他把雪白兔子捏在手心,揉来搓去的,似是报复。
许是他年岁到了该荷尔蒙躁动的时期,这小东西说这话来讥讽他的频率上涨了。
明知他少了名叫“情感”的那根弦,又爱干净的过分,从不许人碰他,偏总是在被他欺负的无力还手之际,如此叫嚣。
它说,他不懂得,爱。
单这一点,他就败给了这世上所有人。
但爱,那是什么,“情为何物,生死相许”的欲望么?
他听见过许多人说“爱”这个字,只觉得这个字与贪婪,自私一样,无非都是欲望的一种。是兽的本性体现。而非人性。
人性代表的,是约束。更是控制。
他不具备欲望,自然对这所谓的“爱”无感,可耳边听小东西唠叨了这么些年,他也看着自己的身体特征所反应的,那些规律的变化。
他慢慢地,感觉到一些他所缺失的,这让他有了些许困扰,影响了他的某些决策。
这不好。
所以,他必须知道,所谓的“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于是,接下这一问,他问的理所应当。
“你说,我如果去勾引她,她会爱上我吗?”这般色欲满满的话,被苏长情说的一派良善温和,正义斐然。
他听见了什么?
雪白兔子一愣。
“什么勾引?你要勾引谁?那个凡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忘了你有未婚妻的了?你怎么就不去勾引你未婚呢?!”
他扑在苏长情手心里笑得打滚。
苏长情实在不明白这小东西笑得如此欢快的原因。
按理说,若这个事情真的可行,他愿意做出等价交换,有来有往,才算公平。不是么。
虽然小东西说,“爱”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平等或者交换可言,但单方面的付出或索取,这不符合他的行为准则。
至于婉清,他自会娶她,这是家族给予他的,他不会拒绝,与是否有情欲无关,为什么不想找自己将来明媒正娶的妻子,却找了这么个他承认的小徒弟呢,他也不知道,无非是脑中有这个念头时,浮现的人影就是霍小唯,但霍小唯……
霍家,霍家啊。
……
暗街区域的尽头。
双休日也是许多贫民窟生活着的人的加班日,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未归,霍小唯凭借着自己的过人五感,避开了各色下三教九流的人物,沿着房子墙角慢慢地踱着步。
快走出暗街范畴的前几秒,她突然突然听到什么动静,脚步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目不斜视。
她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可好像,已经晚了。
就在离她不远的一避光处,转角,有几个高大的人形在拖着什么往不远处的垃圾场走去,都是练家子,霍小唯人还没走过去,单是脚步声,就被那几人给察觉到了。
“穆哥,有人!”
他们停了下来,全都凶狠的望过来。那一双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幽冷嗜血,散发出一股亡命之徒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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