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不是真正的AI,他只是很多年前被遗留下来的残次品,那时候,法典上还没有把AI制造的界限规定明确。”
直到进了天字一号间,男人才对她解释了一句,关于苏大的存在,他不打算瞒着她。
他目光淡淡瞥过身后灰暗一片的影子,面具下不见眉眼如故,只微微的轻笑了一声,似冷似温,至高无上。
灯光光影下,可以看见男人的影子一颤,模糊视线里,似有一抹人形银袍对着男人单膝下跪,然后是突兀出现的两个音节。
男人颔首,只见那银袍自其影子里走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把这间流光灿灿的超豪华贵宾房检查了一遍,然后半跪在男人面前,从他银袍中伸出一只薄如蝉翼的仿真人肤的手来,手掌摊开手心放着几个微小的透明薄片,是监听仪,被苏大生生捏变了形,不再具有作用了。
男人只看了一眼,就道,“冰川帝国琼斯家族的产品,半个月前刚申请专利,就被联合政府否决了,我还以为都被销毁了,没想到还是有人不甘心,把它用在了这里。”
霍小唯拾起其中一枚蜷曲薄片,形貌与一般监听仪并无区别,真不知道男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这都能看出来。
“我是那场销毁仪式的见证者之一。”
这就是解释了。
霍小唯眉头一挑,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她把薄片放回了苏大手心,苏大收好了站起来,给两人拉开房间最前面的蓝冰丝隔帘,隐形大屏幕外,一个半圆形的巨大拍卖场赫然出现于眼前。
拍卖台上站这个身姿绰约的高挑黑发美女拍卖师,旗袍勾勒窈窕,正做着预热的开场白,一颦一笑都是说不清楚的迷人风情。
两人已经把面具都摘下了,分别在隐形屏幕前的沙发里坐好,苏大也融进了房间距离男人最近的阴影里。
“这个监听仪有什么特别的?”她看着拍卖台问,能被联合政府的四国高层投票否决的东西自然不简单。
“可以躲过市面常规流通的探测仪,可以通过分辨人声自动匹配AI数据库里资料信息,达到同声传送,专利申请书上写的实验数据,准确率高达百分比的九十以上。”男人道。
那不是只要被这个监听仪听到的声音,几乎都要被扒得什么都不剩了。
霍小唯眸色渐变,有浅浅寒意滋生。
这是AI数据时代,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活在了AI系统遍布的环境里,饮食,购物,人际往来,学习与工作,你总会被拍到被听到被记录到,然后存进整个世界的AI大数据库里,躲都躲不了。
可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却能把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从里面给翻找出来,好的,不好的,隐私的,羞耻的,深恶痛绝的被一一呈放到幕后窥探的人面前,就这么赤裸裸的,被毫无知觉侵犯的,再无私密可言。
谁也不能保证所有场景的所有时刻都是一个圣者。
反人权,反人类,确实应该被否决,被禁止,被销毁。
可到底,总有人贪心不足。
不管这几个监听仪背后的人是不是在算计眼前这个依旧云淡风轻的男人,可她既然来了,就无可避免的同样被监听,而她之前倒还好,但如今,她有太多的隐秘不可暴露于人前,这个男人,帮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可是,还不够。
霍小唯彻底转了脸,凑近男人,手撑在沙发上,忽地笑了一下,整个清丽面庞一刹生动鲜活起来,如同青春至美的花绽。
她眨巴着眼睛道,“大哥?师傅?你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你把我了解的透透的了,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礼尚往来,我现在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
男人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她什么打算,却似无感道,“叫我大哥不好么?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叫我师傅。”
“额”霍小唯咬牙,这个死洁癖就是故意的,别看他笑成这么个无辜样子,不过就是披了张君子皮,其实心黑得一塌糊涂,AI网上怎么形容的来着,叫什么活脱脱的黑心白莲花一枚。
“可是我已经有大哥了呀,还足足有两个。”她见男人很自然的往后靠了靠,似是不愿意接近她的样子。
毛病,她还不想靠近他呢!
“嗯,霍子尧和霍子祺。”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平铺直叙,淡然温雅,很难猜出其中真实意味。
霍小唯扯着脸皮干笑,“师傅的话,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吧,毕竟我只有考上了川蜀军校之后才去跟你训练嘛,你说对吧?”
男人笑着望来一眼,不置可否。
霍小唯对这朵黑心白莲花无可奈何,只好又坐了回去对着屏幕外的热闹人群干瞪眼。
拍卖台上,两人抬着一尊物什上了台,盖着红幕,方方正正,被小心翼翼放在了展览区,那位美丽的拍卖师走过去,揭开了红幕,那是一幅画。
准确来说,是一幅少女出浴图。
可就是这么一幅画,就在全场引起了轩然大波,有许多的名画收藏家更是瞪眼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了台上的画,眼底爆发了势在必得的灼灼目光。
“是它,它出现了!”
“我没看错吧,居然是弗林特大师的真迹?!”
“拍下来,一定要拍下来,这是足以传世的珍宝啊!”
女拍卖师不出意外的妩媚一笑,墨棕色的大眼睛极具风情,转着展览台让台下台上各处的来客都能看到,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她介绍道,“《少女》这幅画是两百年前弗林特先生前最后一幅封笔之作,失
传了近两个世纪,幸运的是它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幅画的收藏价值就不需要再多说了,现在开始拍卖,底价九千万联合币起,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
这个底价在历年的七月拍卖会上也不多见,尤其是这每次加价都不能低于一千万,这简直是不把钱当钱来看了,就是顾别秋那辆破车也才七千万,可只要看见那些人都快控制不住想要上台抢画的态势,这副《少女》恐怕将是拍卖史上的又一次天价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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