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定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火焰吞没了他,眼前尽是红色,无尽的红色,是那样温柔,那样热烈,那样坚不可摧。他只觉得这火焰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就这样一直一直燃烧下去。直到某一天,一个背着古琴的年轻人到此,低头,沉默良久,叹一声气,道:“安息吧……”,然后,火焰才缓缓熄灭,化为缕缕青烟,显露那一副白骨。
故事就应该是这样的,苏定方这样想。
然而现实与梦想似乎是死对头,总是会在某一刻猝不及防地赏给他一个耳光,他醒来的时候,身处一片茫茫草原,眼前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山坡羊恰好他瘫坐在山坡的斜面。眼前除了天的蓝色与地的绿色,似乎别无他物。他彷徨站立在天地之间,仿佛突然到来一般,身旁没有别的很急,只有脚下是自己昏睡是压弯了草而形成的一个人形。
身体撕裂一般疼痛,仿佛又无数的刀在切割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手,忽然一惊,低头一看,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一般。
“黄泉手刀!”
这四个字不知凝聚了多少的欣喜,然而下一刻,苏定方就更加诧异了,整个黄泉手刀刀身尽是火焰一般的纹路,就像是火红色的丝线缠绕着整把黄泉刀。
“不是破了吗?这是为何,为何会成这样……”苏定方喃喃自语,思绪慢慢地往回走,他想起了火焰,无法熄灭的火焰,燃烧了一切的火焰,以及黑色的狐狸,还有,那张苍老的脸。
“此生为了等候琴帝大人的归来,如今陛下回归,我已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快走,告诉琴帝大人,我司马长安,有生之年能够有幸等来陛下,死而无憾!”
“一定要活着啊……”
……
活着,他活下来了。可是还有一个人呢?那个老家伙呢?身在何处?苏定方仅仅握着黄泉手刀,刀身印着他的脸,看着刀身之上的红色痕迹,他突然想到了老家伙从不离手的红线。
思绪渐渐地清晰,最后他想起一句话,那好像是在他快要昏迷的时候,那是清晰与模糊的临界点,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苏定方抱着手刀,泣不成声。
“谢谢你的礼物……”
他这么说。
长安老人燃烧自己的生命用红线修补了他的黄泉手刀。
忽然,苏定方犹如野兽般贴近草地,手刀已经蓄势待发。他的身子紧紧地绷着,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心神却散发出去。
“仔细搜搜,他一定就在附近,盟主大人说了,谁能够找到他就会富贵一生!”
“那人重伤,一定没有跑远!”
苏定方侧耳倾听,两腮肌肉紧紧地鼓起,握着手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此情此景熟悉无比,当年逃亡过程中不就是这样吗,那时候自己可没有黄泉手刀这种杀人利器,不过不变的依旧是自己单枪匹马。
听得那几人的脚步声,苏定方已经可以判断出对方的人数。有九人,而且以脚底与地面接触轻重而发出的声音来看,除了为首一人为第四境金刚境以外,其余几人都到金刚以下,但是以如今他的状况来看,依旧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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