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章节
“啊——!”
血气找不到出口,统统涌上大脑,瞳孔里有血色蔓延开来,玉笙烟一直没断过的泪水似是被染红,流出来竟成了红色。
不,不是红色,那就是血啊!
血泪争先恐后的从玉笙烟的眼眶里流出来,落地就成了通体鲜艳得无一丝杂色的红色鲛珠!
这瑰丽又悲惨的景象,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霍爻像是被施了咒,怔愣在了原地,视线中,天地间所有色彩都瞬间黑白,只剩下那鲜红的泪珠,刺目不已。
背在身后的手不自主颤了颤,他想都没想,上前一把揪起她,怒喝道:“不要哭了!”
可那血泪仿佛流不尽一般,玉笙烟觉得好疼,从没有这么疼过,疼得她控制不住,一直哭到流干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液,力竭而死!
周围那一双双眼,有恶心,有猎奇,有贪婪。
唯独没有一星半点的不忍。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玉笙烟猛地推开霍爻,跌跌撞撞的朝着铁锅奔去!
尘峦,别怕,我来陪你……
空洞的双眸有了一丝光彩,近了,近了,跳进去就能解脱了!
跳进去,噩梦就会醒了吧!
“不要——!”
霍爻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身体先一步,狂奔上前阻止玉笙烟。
周围尖叫四起,因为霍爻差点被没拉住她,两个人一起栽进去!
可见玉笙烟求死的决心有多大!
“玉笙烟,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罢休吗?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你休想以死逃离我!”
刚才霍爻清楚的感觉到了心底的惶恐,如果稍微慢一点,玉笙烟就会跳入那滚烫的油锅。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居然忘了,她有再生的异能,她怎么可能会死?
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其它鲛人的下落,玉笙烟怎么可以死?
玉笙烟死死的盯着油锅的方向,尘峦没动了,没动了……
她拼命挣脱着,这双手,如今再碰触自己,这个怀抱,再贴近,都让她的心一阵阵痉挛地发疼!
“尘峦——!”
见玉笙烟像是失去了心智,根本充耳不闻,霍爻转头下令:“停下来。”
很快,柴火熄灭,已经面目全非的尘峦被捞上来,抬着放到了地上。
红的血,白的骨,皮肉焦黑地翻卷着,尘峦倔强地痛得将舌头咬断也没有再喊出声,更别说求饶。
感觉到玉笙烟在自己身边,嘴张了张,发出一丝气声,“玉姐姐,王子回来了,他在等你回家……”
“回家,我带你一起回家!”玉笙烟的血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滚落。
“玉姐姐,我好痛啊……”尘峦的眼眸渐渐失去焦距,说完这句话就没了生息。
心像是被一只手抓住,撕扯出胸膛,再扔到地上狠狠践踏,喎哔痛得玉笙烟脸色惨白,她喃喃道:“回家,回家……”
她还有什么脸回家?
十年前的错误已经造成,无可挽回,以命换命才能止息霍爻的仇恨。
可她算什么呢?
她的分量太轻太轻!
尘峦的死,也许只是开始!
“怎么?他跟你不一样,不能再生?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想到。”霍爻用脚尖踢了踢尘峦的尸体,像是看什么新奇的东西,带着诧异。
“你别碰他!”玉笙烟扑在尘峦身上,紧紧护住。
那只是她独有的能力,她多想那能力能给尘峦……
霍爻被这个保护的举动激怒了,呵斥道:“将这条鲛人丢到乱葬岗。”
覃晴娇笑道:“爻哥哥,将这条鲛人的肉,赐给城外的乞丐吧。本来嘛,都熟了,不要浪费。”
玉笙烟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霍爻,无声的摇摇头,目光中带上祈求。
不要,不要这么残忍!
求你……
“好,就如晴晴所言。也算是物尽其用。”06.章节
霍爻郁堵的心没来由的舒畅了,玉笙烟越是在乎的,他越要摧毁!
覃晴目中带着喜色,吩咐丫鬟们将一地颗颗都称得上是世所罕见的极品鲛珠拾捡起来。
“你们手脚轻点,我要将这些鲛珠做成首饰。到时候我嫁给爻哥哥的时候,戴在身上。”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霍爻不易觉察地拧了拧眉,余光瞥向玉笙烟,Y.B整理见她失魂落魄无察无觉般,心底涌起莫名的烦躁,转而朝覃晴说道:“等爻哥哥抓到鲛人族,极品鲛珠也会应有尽有,晴晴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丫鬟们皆浮出艳羡之色,覃晴不由眉开眼笑,改口道:“那这些就先做一副珠帘吧。”
玉笙烟被人压着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仆从利落的切割着尘峦的身体,转眼尾巴只剩下一个白生生血糊糊的骨架!
而霍爻说起这个是多么轻慢,轻慢到玉笙烟本已死寂的眼都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恨意。
“休想!休想!”她眼带狰狞,朝那对男女嘶吼。
那抹恨意被霍爻捕捉到,引来更大的怒火。
“玉笙烟,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死了这区区一个鲛人,你就恨我,那你可知十年来我日日夜夜是如何焚心蚀骨?”
“那你杀了我,杀了我啊!这条命你要如何,我绝无二话!就算被你骗上岸,我也没后悔过!可现在我后悔了,我后悔遇到你!”
玉笙烟永远都过不了这个坎,剧烈的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尘峦是因她而惨死!
霍爻一僵,他没指望玉笙烟还爱他,但为什么听到她真的说出“后悔”,心会拧成一团,那揪痛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容不得他逃避。
这就是玉笙烟的爱?
明知他和鲛人族滔天的仇恨,却因为他这么一点报复就顷刻收回。
明明是鲛人族欠他的!
“这个尘峦不过是我先收点利息,你们鲛人族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楍你看好了。至于你的后悔,你的恨意……你以为我会在乎?”
霍爻怒极反笑,忽的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既有一条鲛人来找玉笙烟,那……
那就让她恨得更彻底些吧,他不在乎!
几日后,潼城闹市。
卖艺的老头敲锣打鼓,很快将四周的人聚集过来,将目光落在神神秘秘用黑布遮挡的笼子上。
听着男子的吆喝声,围观者哗然:“鲛人,真有鲛人?”
“传说鲛人眼泪落地成珠,开口就是天籁,世间再没有比那更美的歌声了!”
“长得会不会很吓人啊?”
老头也不卖关子,爽快的将黑布揭开,一时间,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玉笙烟闭着眼,巍然不动,她从听到外面的动静开始,就知道这大概是霍爻又一轮的折磨,将她放到闹市展览、羞辱。
人群静了一瞬,又轰然笑闹起来,“这是鲛人?明明就是个女人嘛!”
“老板,这是哪个青楼的花魁吧?今晚我就去光顾!”
“哈哈哈,还真是美,老子活了五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啊!”
老头微微一笑,示意徒弟将一桶海水泼在了玉笙烟的腿上。
须臾,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子的玉腿竟真的变成了鱼尾,绝无可能伪装!
“各位要还是不信,那这鲛人,可以任由你们鉴赏。老朽初到贵宝地讨口饭吃,作为开张礼,今日不收¥钱!”
这话一落,人群嬉笑着一拥而上,无数双手伸向铁笼内……07.章节
茶楼上,霍爻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
手不自觉地将茶杯捏得龟裂,死死盯着那闪躲都不曾的女人。
这是他的吩咐,结果他也预料到了,为何心里不舒坦?
玉笙烟睁开眼,虽然无神,但仍让众人惊艳的一怔,纷纷吞着口水,淫笑着上前。
她感到一道灼然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很难忽视。
心有所感的朝茶楼看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伫立在窗边,高高在上的霍爻。
还有身边看好戏的覃晴。
玉笙烟本想闪躲的身子顿了顿,罢了,本就避无可避,随他要怎么样吧。
这具躯壳,他要怎么折磨,她都不在乎了。
就这么耗下去吧,直到生命耗尽那天。
她等着,解脱的那天。
可当那些手摸到身上,玉笙烟还是恶心欲吐……
“玉笙烟,你现在对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更多的鲛人自投罗网。”霍爻像是提醒说服自己一般,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终究还是没忍住,他朝老头使了个眼色。
老头忙挥退众人,“老朽让这鲛人给大家伙儿唱一曲。”
众人不满的退后,有几个露出猥琐的闻着摸过玉笙烟的手,直夸她肌肤滑腻。
“咻”的一声,皮鞭划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玉笙烟木然的没动,这点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淡淡的看了霍爻一眼,她将脸埋在臂弯,蜷缩成一团。
霍爻的手紧紧的抓着窗棂,手背用力到发白。
玉笙烟的眼,明明是在看自己,却分明眼里不再有他,空洞虚无,一股从没有过的空落感袭来。
覃晴一直紧紧注视着霍爻,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放过,自然察觉出他的在乎。
那条鲛人太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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