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瘫坐在办公桌后的扶手椅里，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思考着，越思考越觉得不对劲。
从昨晚到今天，没一件事对劲，没一个人对劲，这是自己职业生涯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经过匪夷所思的一夜，曼施坦因大清早驾着驴车进入猎魔队大院时，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老哈克像往常一样，颤抖着一身肥肉，挥舞双手，在院子里跳着自创的所谓健身操。五六年了，这肥肉是越抖越多，健身效果卓著。
“头儿，早啊！”哈克见曼施坦因进了院子，连忙停止了跳动，向队长打招呼，“火腿三明治加芥末还是鸡肉三明治加奶酪？”
“火腿吧。”曼施坦因不假思索地回答。
目送哈克抖着一身肥肉走进街对面的小吃店，曼施坦因停下驴车。
臭嘴亨利走了过来，见到驴车上捆得严严实实的蜥蜴人，惊讶地说：“哟呵，头儿，您这是从哪儿逮了这么个新鲜玩意？”
“先不说这个，赶紧叫几个弟兄过来，把他关进审讯室。呃，要魔法屏蔽的那间，上手铐脚镣，绳子也别解开。”
看着弟兄们忙前忙后，曼施坦因感到头昏脑胀，一夜没睡的倦意席卷而至。
办公区的大部分座位都空着，仿佛是昨晚惨重损失的一个注脚。
秘书彼得还没来，这小蹄子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行，得好好敲打一下他。
曼施坦因胡思乱想着步入了自己的独立大办公室。
到家了。
他卸下披风和锁子甲，换上宽松柔软的藏青色大衣。披风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锁子甲摸起来有种黏糊的感觉。
不能要了。
曼施坦因嫌弃地用靴子踢开地板上的披风和锁子甲，双手用力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这个尝试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他一下子瘫坐在扶手椅上，很快感受到了从昨晚开始就再也没体验过的放松与宁静。
他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直到口水打湿了下巴带来令人不快的凉意，曼施坦因才醒了过来。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火腿三明治和黑咖啡，他终于回味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老哈克和臭嘴亨利已经死了，死在昨晚的狗屁行动中。
曼施坦因依稀记得自己重返现场时，看见过掉在厚厚灰烬中的小旗子和号角。这两样东西几乎已经被灰烬淹没，在一片灰白中显得孤独而可怜。
按自己对部下的了解，老哈克和臭嘴亨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丢弃这两样东西。
秘书彼得推门而入，身姿摇曳，他冲着曼施坦因暧昧地一笑，问道：“老哈克说有急事找你，但不肯说得更具体一点，需要我挡掉他吗？”
曼施坦因无视了彼得抛过来的小眼神，略一思考，说道：“不，请他进来。”
老哈克进入办公室，却不开口，只是神经质地看着彼得从外面关上了门。
曼施坦因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时，一般不会先开口说话，他总是等待对方出动，就像寻找眼镜蛇破绽的猫鼬。
但这次，他等不及了。
看着老哈克神经兮兮的样子，曼施坦因问：“有什么事找我？”
“头儿，你今天胃口不好？”哈克注意到了桌上没动过的三明治，没有直接回答曼施坦因的问题。
“昨晚没睡好。”
“头儿……您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不如你跟我说说吧，昨晚出了哪些事？”
“我们搞了个埋伏，但搞砸了，死了很多人。我只记得自己拼命逃，连旗子都丢了。”
“嗯，确实有一些损失。但行动并未完全搞砸，还是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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