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希豪森城堡中庭,绿顶高塔的阴影下,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观众。
“阿巴顿·小明”穿上了祖传的全黑锁子甲。
锁子甲罩住了脑袋、胸背和大腿,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带来一股新鲜的鞋油味儿,压过了其本身的铁锈味和古董味,看来是小厮刚刚紧急保养过。
漆成红白两色的锅盖盔盖在头顶的锁子甲上,带来了另一重保护。锅盖盔顶部插着两根鲜红色的“凤凰尾羽”,如果不是这尾羽掉了不少毛的话,一定会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略微有些泛黄的白色罩袍上绘制着明希豪森的家族纹章——凤凰之子。
这位凤凰之子有着圆滚滚、胖乎乎的黄色脑袋,头顶上竖起一根呆毛,腮帮子上带着两点腮红,鸟喙张开,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在质疑自己的创造者——某位不知名的画师:纹章画成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和脑袋相比,脑袋之下的身体小到几乎看不到,画师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几根飘逸的红色细线,大概是代表着尾羽,暗示这是如假包换的凤凰血统。
小明没有选择库房中找到的铁锈色长枪和铜绿色阔剑,而是在鲜红色腰带上悬挂了一柄沉甸甸的银色钉头锤——这至少看起来安全,哪怕保护不了自己,也不容易伤到自己。
至于用魔法保护自己,小明想都没有想过。
他右手扶住锤柄,眯着眼睛,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头平台上,默默地扫视自己面对的观众。
管家大妈站在一旁,双手绞在一起,用充满慈爱与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小明,就像在看一个迷途知返的浪子。
“噗……”贴身男仆——地精鼻鼻大拇指按住一边鼻孔,用力擤着鼻涕,作为开场白。
“咳咳!各位……”他左右踱步,兴奋高叫,连红鼻子都精神得油光锃亮,“各位,或许你们中的有些人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主人,明希豪森老爷!他,他是一位古神,一位真正的魔王。”
预期中的“棒棒哒”欢呼并没有出现,台下的绿皮兽人们东张西望,一片沉默中偶尔有目光投向小明,又很快滑过,就像小明变成了某种对视线而言,超级润滑的肥皂似的。
小明忽然有点怀念巴巴卡雅的咒语第二声部合唱团了。
“咱们的老爷就是兽人救世主,是用十二次黑色远征毁灭一百个世界的魔王,是黎明之星驾驭者,是百战百胜的古神——阿巴顿!”鼻鼻没看出这尴尬的气氛,继续添油加醋。
“这个,好是好。可你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啥啥救世主、黑魔王、车把式、阿巴顿之类的,咱们的老爷究竟是这里面的哪一位古神?”有位叼着烟斗的老兽人壮着胆子问道。
“对头!”“我们都糊涂了。”“嗯,厉害是厉害,可我们就是不懂。”兽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愚蠢!惊人的愚蠢!”鼻鼻怒视着台下的绿皮,“你们就是吃了没脑子的亏。主人他……他全是。”
“咳咳!”小明觉得自己必须说两句了,免得绿皮们以为自己精神分裂出了N个神格,“是这样的,阿巴顿就是兽人救世主,就是用十二次黑色远征毁灭一百个世界的魔王,就是那啥驾驭者和百战百胜的古神,说的都是一回事。”
“嗨!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吗!”老兽人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嘛,早就该这么说。”“这么说,主人高升了。”“这么说,以后庄稼收成会好一些吧……”“这么说,午饭应该可以加个鸡蛋了。”绿皮们喜气洋洋。
不是,这关注的重点不太对啊。小明看着台下的绿皮,有点哭笑不得。
在一片盲目乐观的声音中,一个理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说,兽人救世主阿巴顿长着十二颗獠牙,又大又黑。”
小明抬眼望去,发言的还是那位叼着烟斗的老兽人。
“奇奇瓦,你这是什么意思?”鼻鼻抢先开火,“你这是质疑我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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