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脱下外衣，随手挂在床边，然后跳到床上躺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吹熄一旁的烛台。
蓝纣灵在灯熄灭之前看了他一眼，把衣服脱到一旁，只留一间洁白的里衣，这才掀开被子躺下。
窗户是开着的，明亮的月光透了进来，但是并没有蚊虫，也许窗台下也和别的地方一样，种了很多防蚊虫的花草。
白慕雪是没有什么睡意的，手臂挡在眼前，挡住了明亮的月光。
“你睡着了吗？”他突然闷声道。
蓝纣灵平静的声音在黑夜里传来，道：“没有。今晚天气很好，月光很亮。”
“哈哈，我想起一个故事。”白慕雪笑了，把手臂移开，把头转向蓝纣灵那边，虽然在夜里只能看到一个不太明显的轮廓，“有一个别的国家，说话很含蓄，不像我们这么直接，”
“然后呢？”蓝纣灵很捧场。
“他们那边连两个人的情话都很含蓄。”白慕雪的声音有些慵懒的倦意，“比如，我说我喜欢你，不会直接这么说出来，而是说，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的很漂亮。挺有意思的，那个国家的人吵架都不会听起来很冲，但是什么都藏着掖着，猜来猜去，应该会很累吧。”
蓝纣灵望着天花板，道：“的确。”
白慕雪半开玩笑道：“你呢？会和别人玩文字游戏吗？”
“很少。”蓝纣灵也扭过头，也许在黑夜中，两个人的视线已经交汇到一起了，“如果真的有话想说，应该要说出来的。”
白慕雪一愣，笑道：“猜到了。睡吧，我有点累了。”
说罢便重新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
耳边响起水滴的声音，一下，一下，很轻，但是确实存在。
白慕雪有些烦躁，抓起被子盖过头顶，企图以这种幼稚的方法来隔绝声音，但是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晰，怎么堵也堵不上。
“什么东西漏水？！”他终于忍不住了，掀起被子看向四周。
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排嫣红的花往前蔓延开，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鬼地方？
白慕雪一头雾水，从床上翻下来，刚刚站稳时，身后的床就消失了，他差点失去重心摔了个狗啃泥。
没有风，但是很凉快，天灰蒙蒙的，周围只有一些很老的已经枯死的黑树。
好像也没有选择了吧……白慕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这是在搞什么破把戏。”
顺着花路走了很久，好像没有尽头似的，那些不知名的花仰着头，像是在盯着路上的人看。
白慕雪“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托着腮，有些无聊地拔下其中一朵花，还没等凑近看看就觉得天旋地转，不觉松了手，花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周围的场景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池塘一样泛起了涟漪，扭曲着，等到白慕雪能看见东西时，他已经站在街角了。
居然有太阳？白慕雪伸手去挡，身上却没有传来一丝灼痛感。
一个背光的人脱离人潮，往他的方向走来，伸出手，声音很熟悉，平静道：“慕雪，我来了。”
“蓝纣灵？”白慕雪一顿，还是把手搭上去，被拉起来后拍拍自己的衣角，“这是哪儿？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把我拐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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