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背对着门,正跪坐在自己腿上。
她用双手支撑着地面,头微微垂着,水从她的头顶流下来,被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像一条黑s的溪流。这样的姿势,她后背的蝴蝶骨显得异常分明,像一座小小的、嶙峋的山,正在随着平稳的呼吸起伏。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地面的瓷砖,偶尔有从眼前滴下来的水沾湿睫毛,她的瞳孔也一动不动。
big概是已经在水中撑了太久,她的手已经泡得褶皱发白。
兰朔关了水,展开放在一旁的毛巾盖在她背上,最后索xin又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到一旁放着Gan净衣服的柜子边,这时她才扶住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夏天的好处就在于衣着可以很简单,她简单穿了条吊带裙从浴室走出来,兰朔低头安静地用毛巾揉Gan她的头发,并没问她为什么在浴室里耽搁了这么久。
她已经不在乎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最茫然和狼狈的样子,对于恋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规格最高的信任,他本该对此感到欣we,只是此刻兰朔心中也仿佛ya着一颗沉甸甸的石头。
兰朔从前看过一个典故,说商朝的忠臣比Gan,因狐妖陷害,被纣王剖了心。比Gan被剖开胸膛,却像常人一样走出宫殿,在路上见到一个买空心菜的老妪,问她人空心会怎样?老妪说人空心会死,而比Gan听到这话,就这样倒地死去了。
现在,失去哥哥的谢萦就是这样一个空心人。
——小萦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我。
如果说从前的判断是出于理智,而现在,兰朔才从感xin上异常鲜明的意识到,谢萦绝不能放弃她的哥哥,因为一个人可以与其他人诀别,却无法切割本来就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时少女抬头,朝他笑了笑:“我睡不着。”
于是兰朔只用手臂揽过她,简短道:“我们出去走走。”
也许是因为这个深夜异常晴朗,也许是因为他们此刻远离城市,天上的星斗似乎都异常分明。
跑ce如利剑般穿过夜幕,谢萦也不知道兰朔在往哪里开,直到建筑的灯火越来越远,周围的黑暗近乎纯粹辽阔。
ce窗降下一些,有带着湿润气息的风扑面而来,这时她才意识到公路的另一边就是极宽广的水域。
他们正在沿黄公路上。
不远处的鹰嘴山已经能隐约看到轮廓,此刻在夜幕下望去,黄河清透得像一面镜子,水不扬波,半空中隐约有渺小的影子起落,是水渚里飞起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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