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伶们优雅地旋转着,把花朵铺满走廊、熨烫礼服、用绒布一一擦拭整理配饰珠宝,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切。谢萦望着它们,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其实如邢训宜、方国明之流,big概有许多人很愿意为兰若珩鞍前马后,但他常年留在身边的竟然都是这些死物。
没有敬香的喜娘,没有喧哗的花童,也没有簇拥送亲的兄弟。
满室金玉华光,可是安静得简直像在上演一幕哑剧。兰若珩本人正轻柔而细致地在她眼角眉梢涂抹种种j美的颜s,好像他今天不是新郎,而是被请来的化妆师。
他做起这件事时相当娴熟迅速,big概是如果一张脸曾在纸笔间描绘过千万遍,那么眉峰眼角的每个细节都已经了然于心,梳妆时甚至无需再如何端详思考。
“我还记得那年,我们在太行山过冬,”他轻声说着话,“镇上到处传说山里有雪鬼夜行,你听了觉得有趣,于是我们夜里提了灯笼去找。我们在雪地里一直走,穿过了一整片树林,最后灯笼里的烛火已经烧完了,还是没有看到雪鬼。你觉得白跑一趟很不高兴,于是我用树枝削了一只笛子哄你开心,我们就坐在一棵最高的榉树下面,吹了一支又一支曲子。这时天亮了,太阳在山顶烫出一层红s,艳得像有血从上面滴下来。你带我飞了起来,big地变得越来越小,山顶都在我们脚下,眼前已经没有遮挡了,整片天空里都是r光,像金子洒在云海里,你说r照八荒是为昀,就t?是眼前这样,我从前的确有个好名字。”
异常温柔的声音,可也并不像是与故人一起怀念往事,兰若珩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连目光都未与她jao汇过,像一个娓娓讲述的孤魂野鬼。
“我们看够了r出才回到山上,结果雪地里蜷着黑黢黢的一团,原来是鬼ce觅食时遇到暴雪迷了路,像一只冻僵的乌鸦。我们生了火,烤了好久它才缓过气来,还吃掉了我们身上所有的Gan粮。那时你总嫌弃它又呆又贪吃,其实它在族群里已经算是天赋不错的,只是年纪太小。后来我想为你找一只一样的,可是到处寻觅许久也未能如愿,只得了你现在的那一只,是不是还更笨一些?”
少女微微抬头看着他。
——比你能想象的还要久得多……这些年,我曾以不同的面目见过你许多次,只是你都不记得了。
仿佛有一道雪亮的光线掠过脑海,许多已经被散落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正忽然拼接起来。这只Yang了四五年的宠物鸟是怎么到她身边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荒郊野外意外捡到了一只正在孵化的蛋……可是,现在再想起捡到它的地方,她只惊讶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地回忆起那种熟悉感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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