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梨花
烤串上桌,香气顿时流动开来,沁人心脾。
任华两眼放光,揉揉肚子抱怨,“我今儿一下班就接到了老吴的电话,没来得及吃饭就赶到京平来了,快饿死了。”
她cou出一根烤串一ko撸掉,这才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在辛夏的杯沿碰了碰,“应该先敬你一杯的,我这个人,总是忘了规矩。”
辛夏一koGan了,一语双关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有时候循规蹈矩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对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任华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面庞早已不再青cun,辛夏却觉得,她眼睛里充斥着年轻人都不具备的坦dang和天真。这种天真不是幼稚,而是理想化的另一种呈现。它强烈地感染着辛夏,让她初建的信念踏实而具体地成型。
任华一笑,随她Gan了酒,“小夏,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真相的,听老吴说,你介入这件事也没多久。”
辛夏答得坦率,“吴峥嵘和刘兴年毛衣的纹路和针脚是一样的,一看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还有,当时警方在红安楼里拍下了big量的照片,可以说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可是我在这些照片上,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所以当时,我就产生了怀疑。”
任华认真地看着辛夏的眼睛,“你怀疑红安楼不是个犯罪现场?”说完见辛夏点点头,她欣we地笑了,“很久之前我听人提起,辛传安有个不得了的姑娘,帮助警队破了不少案子。”
辛夏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眼底一re,还未来得及掩饰,又听任华道,“你爸爸这个人的脾xin我了解,所以这一次听说是你,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辛夏揉揉眼睛,“我爸很轴的,不zuang南墙不死心......”
“也很善良,”任华加重后两个字的语气,放下手里的烤串,双眸被big排档的灯光层层点亮,“辛夏,你想听一个有关‘后悔’和‘善良’的故事吗?”
***
任华上初中的时候后排坐着一个女生,名叫常玥。
常玥家境不好,一年四季穿着姐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背一只打着补丁的军用书包。她的脑袋也不灵光,遣词造句颠三倒四,数理化更是常年挂ce尾,没有一科老师喜欢她。
任华却很喜欢她。
常玥虽然xin格温tun,不爱说话,却心思细腻,big度包容。而那时的任华,正处在蓬勃外放的青cun期,和父母之间的壁垒随着年龄的增长越筑越高,各种好的坏的q绪都堆ya在心里,无处发泄。
常玥便成了她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她常拉着她趴在jao室外的栏杆上,喋喋不休地对她抒出big段的观点,j昂的、颓丧的、关乎理想的、关乎隐私的。常玥虽然给不出结论和建议,但她眯眼笑着聆听的模样,总能帮任华暂时疏解掉心头的烦恼和焦躁。
两个女生的友谊是互补式的,细水长流的,不用承诺确认的,却彼此心知的。
后来有一天,常玥换了一个同桌。对方是班里否认小霸王,个高人狠,兄弟众多,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温tun寡言的常玥自然成了他首当其冲的欺负对象。他经常无故找茬,偷常玥的东西,划烂她的作业,还在常玥赵老师时倒打一耙,纠结几个坏孩子一起,在班主任面前对她污蔑中伤。
班主任对孩子的小把戏自然能一眼看破,不过他懒得管,也不想管。常玥这样的人,在他眼里是最无足轻重的存在。她的成绩拖了全班的后腿,影响他评优。她的家人无权无钱,没有丝毫值得利用得的地方。
老师的敷衍态度助长了暴行。那人从此更加肆无忌惮,把常玥当成了撒气桶。
任华一开始拉着常玥找过几次老师,后来发现那位势力的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她未免也跟着灰心,觉得孤立无助。
她也曾经试着在二人之间调节,希望用语言去打动那个男生,但是最终发现自己的劝解竟然刺ton了他脆弱的自尊,令正处于叛逆期他变得更加暴力专横。
在前路一条条被堵死的时候,任华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zhi味。这感觉她无法化解又深感ton苦,所以退无可退的时候,她想到了逃避。
后来她一次次复盘自己当时的内心,发现它并不只是“绝望”二字能概括和掩饰的,她真正的心理诉求,其实是“从众”。
当时全班同学或是迫于强ya,或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已经没有几个人敢理会常玥。而任华在一次次地对抗和坚持中,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异类,一个随时可能被针对的对象,一个出于预备状态的箭靶子。
任华一直记得初三那个骄阳肆虐的午后,她正趴在桌子上午睡,忽然被一阵愈演愈烈的喧闹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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