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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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满把郑其明从地上拉起来，架着他坐上三轮ce，为了防止他摔倒，甚至找了个绳子牢牢捆在自己腰间。
郑其明低头看着腰间的绳子还被笨拙地打了个结，很淡地笑了一下，低头摩挲着绳子粗zao的纤维。
三轮ce“突突突”地启动，扬起一地尘埃。那个白s塑料袋依然挂在ce头，像一朵巨big的白花。
郑其明盯着它，想起来，这里之前一直都系着红花的，却唯独在今天变成了白s。淅沥的秋雨在此刻又落了下来，打在“白花”上劈pia作响。
朦胧的雨帘中，他看着陈阿满奋力骑ce的瘦弱背影，那个比自己窄瘦一big截的身体在前方替自己挡着秋天的风雨。
郑其明的脸很快打湿了，是雨水。他微扬起头，越下越big的雨滴很生猛地浇在脸和眼睛上。
两个人浑身湿透的到了家，陈阿满顾不上自己淋湿的身体，拽着郑其明就帮他脱掉湿的衣服。
“怎么都不管自己？”
郑其明伸手，慢慢地掀起陈阿满的衣服：“厨房有re水，我们先洗个澡，免得感冒。”
从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开始，陈阿满就一直为郑其明的平静而担惊So怕。甚至此刻的郑其明，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若无其事地进厨房拿re水瓶，掀开盖子，把滚烫的水倒进澡盆里，然后伸手在水里搅来搅去试温。
re腾腾的雾气在狭小的房间氤氲开来，郑其明的手还泡在水里，陈阿满觉得奇怪，伸手me了一下水面，指尖立刻被烫红了。
他赶紧把郑其明的手从水里拿出来，拽着他去到水龙头前用凉水冲。
“明哥……”
陈阿满搓着他通红的手背，哽咽地说不出话。
“忘记兑凉水了。”
郑其明很平静地说。他越这样，陈阿满越害怕，抓着他的手在冷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后，陈阿满不敢让他动，自己兑洗澡水，然后跟郑其明一起坐进澡盆里。
他们每次都是这样洗澡的，赤条的身体共同浸在透明的水空间里皮肤相依，这是陈阿满觉得最亲密的时刻——比做还要亲密。
而现在他们依然这样，脚尖go着脚尖，陈阿满却觉得郑其明把自己推远了，封闭起来了。
“明哥……你跟我说说话……”
他心头一酸。
“要说什么？”
郑其明还是很平静的语气。
其实陈阿满也不知道，他只是很担心这样的郑其明，隔着水去拉他的胳膊，怯生生地说：“你别一个人扛……我知道你难过，你可以哭出来，也可以喊出来。明哥，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的。”
陈阿满哽咽着，又像想起来什么，忙把拧到脖子后面的那个玉吊坠转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又在水里洗了洗，递给郑其明。
“这是爸之前给的，还记得吗？”
郑其明把玉吊坠紧攥在手里，低下头，额前半湿的发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q绪。澡盆里的水一点点变凉，陈阿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着露在外面的胳膊，正准备站起来添点re水，郑其明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红了的眼睛。
“阿满……我没爸了。”
声音好轻，又带着颤抖。郑其明像是个j疲力竭的人那样，一遍遍喃喃重复着。
陈阿满身子朝前倾，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re乎乎的脸蛋贴在郑其明的脖颈。洗澡水有点凉了，泡的郑其明的皮肤也好凉，陈阿满只能这样温暖着他。
“我还在，你不要怕。”
此刻他们不着寸缕、湿淋淋地抱在一起，心跟心之间也没了距离。郑其明长这么big来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完完全全地袒露了全部脆弱。陈阿满抱着他，听着这个铁一般刚强一样的男人这样的哭，他就陪他一起哭，听着他讲自己的童年、少年、郑曙光生病以后这几年的时光。陈阿满用一双瘦弱的胳膊，护着眼前这副壮硕的身体，接住了郑其明ya抑许久的全部悲伤。
原来郑其明的r子过得也这样苦。
陈阿满实在难过，难过的都没有意识到，他抱着郑其明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我会一直在的。”
条件反s地从脑海里冲了出来。
到底是真话，还是谎言，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接下来几天，一直在张罗郑曙光的丧事，火化、通知亲友、出灵等。陈阿满跟郑其明站在灵堂前一身白s，抬棺材的人一声呼喊，那方黑s的棺木就被举了起来，里面盛着郑曙光的骨灰。
这也是郑曙光的遗愿，火葬后然后土葬，跟李淑珍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下葬的那天是雷雨天，他站在郑曙光的墓前为烧纸钱的郑其明撑起黑伞。雨越下越big，轮到陈阿满下跪地时候，忽然一声巨big的雷响，惨白的闪电劈在了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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