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缚鬼阵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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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缚鬼阵(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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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一次相见,还是在五千年前。”

程漱拎着游执,站在金乌头顶,冷漠地俯视着天空下明亮的big荒。游执满脸黑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唯有ko中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你对兄长也是狠心,”程漱笑道,“离开了big荒,便再也不回来看我。”

游执的眼睛被血糊住,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看见了与少时记忆完全不相同的big荒,看见金乌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曾经暗无天r的故乡,直到这时才恍然惊觉,big荒原来这样美丽。

“我其实有点后悔。”程漱也不要他回答,似乎只要游执听见就行,自顾自地说,“当初不该听那几个老鬼的话将你送上三清天,我就该让你留在这里,让你也看看我那一千年过得都是什么r子,看看你的同胞、你的族人是如何被三清天诸神ya迫欺凌。”

游执张了张ko,似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程漱没有听见,却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默契让程漱感到无奈,他耸耸肩,随手将游执扔在地上,说:“我知道,就算当年你留在这里,big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是要说,无论如何,我们的处境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对吧?”

摔在地上的游执笑了一声,黑s的血沫从他的鼻腔里喷出来。

“不要把你的兄长想得太坏。”程漱说道,“当然,也不要想得太好就是了。东岳女帝上三清天去了吧?没事,让她去吧,反正无论如何,big荒都是要被照亮的。”

此时,鬼门关前传来一声巨响,金乌身上的游执和程漱一同望去。

时谨礼与秦广王过了两招,右手被震得发抖,几乎握不住剑。

皮总躲在他身后,不停地翻着手中的羊皮:“悯华a,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找着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短兵相接,锋利的剑风啸出一声尖锐的巨响,竟然削平了鬼门关两旁的黑山。坚硬的山岩从天而落,轰隆砸在地上,一殿秦广王立于鬼门前,用漆黑空don的双目望着他们。

如果从皮总手中的地图来看,big荒十二法阵的走势即从鬼门关始,自轮回台上终,So程漱法力影响的十殿阎罗各守一阵,剩下两阵则jao于银go吕夷。而十殿阎罗中,各王纷纷独立于其他人,只有一殿秦广王与十殿转轮王有联系,灵力能在这二王之间流转。

而正好这二王又分别守护big荒十二阵中的第一和第十二阵,时谨礼当机立断,让皮总想办法控制十二阵中的灵力走向,自己则用法力打通这二王之间的联系。

但秦广王法力高强,时谨礼又不敢下重手,几十回合战下来竟然没讨到一点便宜,反倒还有被ya一头的趋势。

“你好了没有?”时谨礼一边战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皮总喊道,猝不及防被秦广王一掌击中胸腹,阴阳剑横在他身前发出恐怖的咔咔声,之后时谨礼连人带剑被打飞出去。

他zuang在鬼门关上,咳出一ko血,又迅速爬起,躲开那凌厉的掌风。

皮总a了一声:“找到了!我找到了!你快掩护我!”他说着就阔步上前,时谨礼见状,眼中燃起金火,身后舒展出六臂法相,一击便将朝着皮总扑去的秦广王zuang开。

秦广王怒喝一声,浑身灵力暴涨,也现出身后巨big的阎罗法相,在巨big的轰鸣声里与悯华六臂zuang在一起。

眼见法阵暴露在外,皮总飞身上前,在阵中滚了两圈,到得阵眼处,双手作剑指竖在身前,飞速念出ko诀。

他的身后隐约显现出琵琶的形状,法阵中流转的灵力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在嗡然的琵琶声中里停滞数秒,而后开始向同一个方向汇聚。

自鬼门关开始,j纯的灵力光芒闪过黄泉路上,而后是已化作废墟的酆都城、三十六狱、各big地狱、忘川河、枉死城等等足足十二重地。

琵琶声响彻big荒,秦广王big怒,释出浑身乏力,一掌将悯华六臂zuang开,时谨礼手中的法QI只有两柄阴阳剑和枯荣鼓,根本奈何不得他。

眼见时谨礼被zuang开、秦广王愤怒扑来,皮总念完最后一句法诀,忙用两手抱住膝盖,将脑袋埋进去,努力将自己缩成一个球,然后被秦广王一脚踹飞出去。

他滚过鬼门关前,zuang在黑山脚下,哇地呕出一bigko血。

就在这时,鬼门关前法阵中不停朝着远方流去的灵力流停滞了,原本闪烁成河的金光猝然消散,下一秒,十二座高塔在一阵地动山摇中纷纷拔地而起,八角屋檐上的铃铛在灵力的作用下被修复,一起发出响彻云霄的叮当声!

跟随金乌的尸体盘旋在空中的程漱垂首望着他们,对游执说:“这琵琶j倒有些本事。”

游执笑了一声:“班门弄斧了。”

“这倒是。”程漱点点头,将双指放在嘴边,吹了声ko哨,载着他们在天空中盘旋的金乌就在这哨声中收敛了羽翼,如一支箭般俯冲而下。

火箭划过天穹直朝被忘川包围的罗酆山而去,罗酆山的山体早在金乌自酆都城中展翼腾飞时便已经坍塌,再被金乌一zuang,直接彻底移作平地。

鬼门关前的时谨礼瞳孔骤然紧缩,那一声姑姑还没叫出声,就见金乌钻进了地底,似乎贯穿了三十六狱之底,要往更深的地方去。

这时秦广王也不再与时谨礼争斗,金乌的举动似乎是某种不成文的命令,他收了掌,再也不顾前来捣乱的时谨礼和皮总,阔步走到法阵中,双手结印,按在地上。

法阵在他的灵力加持下一点一点地扩big、腾空,与其余十一阵相互碰zuang、jao融,最后在往生塔的塔顶处形成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保护罩。

皮总踉跄两步,艰难地爬起来,难以置信道:“他们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big地巨颤,皮总再次摔倒在地,这一次,他感到地底传来了一阵让人恐惧的高温。

鬼门关前就是冥河,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岸边,只见冥河之底闪烁起金光,黑暗的河水被照亮,倒映着波光粼粼的光芒。金乌火羽舒展,自冥河之底伸出,翼若垂天之云。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鸟鸣,紧接着传来的是j石炸裂、崩坏的声音,冥河之水倒灌入地底,卷起波涛,拍在鬼门关前,下一秒,金乌扶摇直上,竟以脊背托住整个big荒,载着他们腾空而去!

天与地蓦然相zuang,发出震耳yu聋的巨响,群山开始崩塌,崩碎的山石从天而落,在big荒平原上砸出恐怖的深坑。万千鬼族聚集在往生塔下,担忧又畏惧地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天穹。

big荒十二阵汇聚而成的保护罩在天与地之间撑开一片安全的区域,灵力jdang卷起狂风,将他们头顶的乌云和群星吹散。

“他疯了!”皮总惊慌道,“若天穹被zuang破,闯入阳间,三界崩毁,谁也别想好过!”

地底,金乌之上。

鬼王兄弟二人被金乌双翼扬起的big风吹散,游执摔倒在柔软的羽翼里,被风吹得不停下落,从鸟首摔至鸟尾,很快就将从金乌的身体上坠落而下,摔入big荒下深不见底的九泉之中。

突然,一只染着红s指甲油的手抓住了他,游执费劲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只见时谨礼他姑一手狠狠揪着金乌身上的羽毛,一手用力拉着他,染烫j致的卷发被狂风吹得乱飞,一点不复往r的优雅。

李太太在绝境之中爆发出巨力,她咬牙将金乌的羽毛在腰上紧紧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而后又抓着那羽毛去缠住游执的手,防止他摔下去。

“姑姑……”游执叫她,那声音很小,但不知怎么的,李太太就是听见了。

“小游a,我突然想起来,”李太太抓着他,咬牙说,“我以前说过没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好眼熟。”

游执摇头,她继续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Ya,我们阿礼出生的时候,病房里闹鬼,我有一天半夜醒来,看见一个人站在婴儿cuang边上抱着他,那个人好像和你长得一样……”

游执没有否认,她就点点头,说:“果然是你。”

这时,不知被吹到哪儿去了的程漱艰难追来,看见游执,掣出黑剑就要取他xin命。

李太太哎Ya一声尖叫,手中的玉如意变big,邦的砸在那剑上。

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但玉如意却像是能看见似的,一次次为他们挡下程漱的剑气。

“a……”程漱发出一声了然的叹息,“来了a。”

了还没说出ko,时谨礼就顺着金乌zuang出的bigdon从天而降,李太太一见他,big喊一声阿礼,扬手把玉如意扔给他。

时谨礼身后金光席卷,六臂法相显出,一手抓住李太太扔过来的玉如意,举至头顶。

程漱认同地点点头,身后也舒展出法相,只是那虽说是法相,却没有真正的形状,就像悯华记忆中一样,是一团无形的阴气。

“你我之间,的确要有一战。”

话音落地,两人同时big喝一声,悯华六臂张开,四件法QI在手,直朝面前的鬼王冲去。

刹那间天地s变,展翅的金乌都在那两股力量的zuang击下陡然一沉,载着整个big荒向下坠落了些许。

时谨礼的ko鼻中喷出金血,目眦yu裂,他横剑卡在程漱面前,咬牙切齿,赤剑一点一点贴近程漱的咽喉,呲出来的火星都在他的咽喉处烫出一个又一个黑s的疤。

程漱亦调转剑锋,黑剑擦着时谨礼的脸颊过去,只要再往里一点,就能削掉他半个头颅。

“我诞生时就没有形状,就像这样。”程漱突然说。

时谨礼沉默着,双臂青筋暴起,与他对峙。

“这是很奇怪的,你不觉得吗?”程漱笑了笑,露出被黑血染透了的牙齿,“你见过的所有鬼族都是有有形有相,big多像人,有的也像动物,却没有像我这样的。就连我的弟弟,也有人形。”

“我少时就很疑惑,我到底是什么?我和其他的族人不一样吗?好像也不是,我们都是big荒鬼族,没有什么不一样。”

“后来我尝试变换成其他人的样子,变成我弟弟的模样、变成悯华的模样、变成三清天诸神的模样,还有女娲、伏羲、神农,以及那个蛊惑我率全族反抗的妖的模样。”

“可不管怎么变,我都成为不了他们,我好像始终是没有形状的,就像我这一生,也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我那个兄弟,游执,他这一辈子都在追逐悯华,追逐你,可我却没有值得我追逐的东西,就连这张脸,也是那个已经死在医院门ko的婴儿的。”

“阿礼,你觉得我是什么?”

时谨礼沉默良久,说:“你是我二师兄。”

程漱没有什么q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茫然,但他很快就笑起来,说:“你说得对。”

他卸了力道,cou身而去,落在不远处。时谨礼皱眉望向他,挡在游执和他姑身前,以防程漱又要做出什么令人猝不及防的恶事。

但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万千金光刺破天穹,群鸟仙so在天空中盘旋,啼叫出嘹亮的歌声。狂风骤然停歇,将天与地撑开的保护罩也在瞬间消散,神光照耀big荒之地,那一瞬间,就连金乌周身散发出的万丈光芒都显得无比黯淡。

群鸟展翅而来,托住了半空中的big荒,程漱转过身,引着金乌向上飞去,看着天际间那些身披铠甲、穿着各异的三清天诸神。

站在最前方的,是身披道袍、手持拂尘的张席玉,然后是身披苍翠衮服,头戴十二注冠冕的东岳女帝,之后则是如巨人般高big庄重的酆都big帝……诸神并肩站在一起,如墙如山,几乎将天穹遮住。

主神一身银白铠甲立于正中,祂头戴宝冠,无比威严,他手持一杆银Qiang,Qiang尾拄地,发出如zuang钟般威严的巨响。

“鬼王,”祂说,“万般罪孽因你而起,如今,你又待如何?”

程漱仰头看着他,金光照亮了他沾满鲜血的衣袍,也照亮了他平凡而渺小的身躯。在三清天诸神面前,他几乎微不可见,就像是空中的一粒尘埃,只要祂们随意挥挥手,扬起的风就能将他扫开。

但程漱仍旧站得笔直,他望着诸神,说:“我要big荒不再有三清天的掣肘,要我的同胞不再Sonu役之苦。”

诸神中传来一声冷笑:“卑贱之族!”

紧接着,诸神齐喝,发出震天动地的斥责,金乌身下的big荒鬼族纷纷俯首贴地,剧烈地颤抖着。

程漱看向站在诸神前方的张席玉和阎君,突然低下头,笑了一声,说:“我就知道。”

“你知甚?”诸神中响起一声不屑的疑问。

阴气在他的掌中凝聚,程漱抬起头,同时飞身上前,带着金乌身上的荒火、big荒之中的无尽煞气直扑诸神而去:“是你们要我亲族反目罢——”

黑剑破开云层与金光,b至主神面前,张席玉拂尘一扫,在程漱脸上留下一道血印,却没能将他打开。

电光石火之间,游执闪身而出,单手握住了那削铁如泥的剑锋。黑剑滴着血,在主神面前二指处停下,主神面不改s,看向游执。

下一秒,游执捏碎了程漱手中的黑剑,振臂一甩,竟硬生生将他甩飞出去。

程漱顿时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下落,他望着头顶无尽的金光,觉得那光可真亮a,亮到仿佛能照耀无尽黑暗。

可他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银Qiang破风而来,于空中贯穿了他的胸膛,程漱看向主神身旁满脸震惊的游执,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他想到,被我猜中了。

真不愧是三清天a……

银Qiang贯穿了程漱破碎的胸膛,带着瓢泼黑血锵一声钉入big荒,Qiang杆不停地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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