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红衣裳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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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描述上篇主人公“红满女”从小不畏强权,却辗转被送做童养媳的故事。)

王师傅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然也不会屡次帮助向阳一家人了,她自然知道出门在外不容易,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社会,穷人想活好比登天还难。

向阳与小春现在虽然住在马棚,却总算是在戏班落脚了,所以这些天戏班的师傅与打杂的小工们,忙完后都会抽空赶过来看看小春母女俩。这天晚上,向阳在熬药,老夫人在给孩子洗澡,小春在草床上缝衣服,满妹子正在妈妈身边睡觉,一家四囗吃住都窝在这十来个平米的小地方,那又是烟熏又是很浓的中药味,这也幸好只是在戏班这群穷人家集聚的地方才没有人会忍心去赶他们走。

向阳对小春说:“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呀?”向阳觉得夜晚太长,所以拉起家常聊了起来。小春接过话说:“我倒是也想回家,可当下怎么回得去,我还在坐月子,满妹子的病还没好,唉!”说完竞叹起气来,接着就起身去做饭,向阳与老夫人两人都立即跑过来,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扶她回到草堆上,老夫人边走边说:“你就别添乱了,这家里事现在不要你来做,要是在月子里落下个病根可不得了。”母亲自然都是疼自己家孩子。一旁的向阳也说:“吓得我赶紧过来,就是就是,你呀,把满妹子带好就行了。”一家人正在说着,王师傅用篮子提了几个鸡蛋进来了,她对小春说:“小春呀,我这也找不出什么好吃的拿给你,这几个鸡蛋是上回去张老爷家演戏结束后,张老爷赏给我们戏班的,你快拿去补补身子。”说完就把篮子硬塞给小春。小春开始不要,想拒绝,因为她也知道王师傅不容易,可手刚推一下,王师傅就瞪眼来劲了:“可不许推辞不要,收下!”语气很重,小春在戏班一向听王师傅的话,她知道王师傅不让推就必须得收下这次。小春感激道:“王师傅,这些天前前后后多亏有师傅您帮助我们,不然我们一家哪能活到现在呀!”小春边说边流泪了。向阳也跟着说道:“可不是嘛,我都听母亲讲了,多亏了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啦!”一旁的老夫人也说:“是呀王师傅,改天我要老爷好好感谢您,这一家老少的,多亏有您帮衬着。”王师傅倒是很随意地摆摆手说道:“哎!我们戏班哪个不是穷苦人家?这些在我们班子里都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谁让我与小春情同姐妹呢?”说完嬉皮笑脸地冲小春笑了起来。小春也笑了,她对王师傅道:“王师傅,这下倒好,我们全家都搬到戏班住了下来,这多有打扰,还请班里师傅们多包涵。”王师傅说道:“不打紧,大伙呀,都能理解,谁还没个难处嘛,看你,还总是一个一个王师傅叫,以后直接叫我姐姐好了,我也直接叫你妹妹可好?”小春回道:“那你可是我的亲姐姐!”两人又相视对笑了起来。

“药熬好了,我倒出来等冷了再喂满妹子喝药,我去做饭去了,你们聊。吃饭了我叫你们。”向阳又走过来对小春说道。老夫人接着说:“我也过去帮忙。”说完两人都走过去做饭菜去了。

王师傅看着草堆上睡在襁褓中的满妹子,意味深长地对小春说:“妹妹,也真难为你了,这戏班上下十几号人就这么点大地方,实在是挤不出房子给你,只能安排你们一家在这马棚安身了。”说这话的时候,王师傅很是难受。小春道:“姐姐菩萨心肠,见人落难受苦就难受,能有地方安身已经是姐姐尽力在帮我们了,姐快别说这样的话!”这时王师傅开始把注意力慢慢放在了孩子身上,她说:“妹妹,这孩子病情现在怎么样?”小春道:“姐姐看她能睡得好,自然是好多了,还别说,那老大夫医术果然厉害,那天开了个方子,我照方子每天给孩子服药,没成想原来烂的地方现在都在开始结痂了,每天满妹子也哭得比以前少多了!”王师傅道:“那就好,这老医生经验是要好些。不聊了,我得回去了,戏班还得我回去收拾工具那些呢。”说着起身就要走。小春说:“姐姐吃了饭再走吧。”王师傅不依,道:“不了,戏班现在大伙也快要开饭了。”小春知道王师傅一向雷厉风行说走就走,欲要起身来送,王师傅硬是用手把她按住了,不让她起来。说:“你呀,别起来,养好身体要紧。”房子那角正在做饭菜的老夫人看见王师傅起身要走了,停下手中的活,忙过来拉着王师傅说:“王师傅吃点玉米再走吧!”王师傅推开说:“老婶子,真不用,我们戏班吃晚饭时还有事情要安排,我不去不行的。”说完就离开了。

王师傅走后一会儿,老夫人饭菜也做好了。老夫人盛菜,向阳就朝妻子身边端了过来,原本打算留王师傅吃饭,所以今天这顿可丰富了,煮了玉米,还有鸡蛋汤,还有青菜粥,一家人围在一起就吃了起来,刚吃不到一半,听到婴儿哭了一声,原来是满妹子睡醒了。小春忙放下碗筷,去抱女儿,并开始准备喂点稀粥,小春很虚弱,奶不够小家伙吃,只能时常喂点粥。可是,满妹子被抱起后就哭,不肯吃,眼睛紧紧望着放在草堆边上小春刚脱下的那件破旧的红外套衣裳。小春天天带着孩子,自然会注意到孩子的一举一动,但那是大人的衣服,小春也没想出她要做什么。小春抱起她哄了起来:“满妹子乖,我们吃饭好不好?”满妹子还是哭,老夫人说:“这是又病了还是饿了?”小春道:“才不是呢,又没感冒又没发烧,哭的时候也没皱额头,也没哪里痛,喂她粥也不吃!”向阳道:“那是怎么了?她一直扭头看那件衣服。”小春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想不到女儿对这件大人的红衣裳会感兴趣,经向阳这么一说,索性把红衣裳扯了过来,说也奇怪,扯过来满妹子就不哭了。小春双眼鼓着调皮地道:“怎么,你要穿红衣服不成?”说完就给女儿包上红外套,这时女儿还果真安份喝粥了,全家禁不住都互相望了一下笑了起来。

这一家人,身在外地,寄人篱下,窝居马房,灾难不断,但仍然有欢声,有快乐,并且相互扶持,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到挫折与痛苦曾经经历过!

小春与向阳只要能生活在一起,他们便有了幸福有了家,也就有了快乐有了希望。

许多年后,当满妹子出嫁时,还仍然穿着母亲的这件破旧的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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