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有要守护家人，所以家人约束着我们的人性，使我们的人性，即使在丑陋的境遇里，也不会坠落为恶鬼。
一
“他是租的这里的房子吗？”杨飞雄问田园：“有没有办暂住证。”
小园点了点头：“应该办了。”
“让所里查一查，他在什么地方上班？”
“我查一下。”田园拿出手机查询。
下了楼，杨飞雄左右望了望，没看见人影，中间一条小路，左右都是高大的松树林。
一只松鼠，站在对面的松树的枝叉上，正瞪着他们几个人，见杨飞雄望过去，纵身一跃，消失在松枝丛中。
这时，杨飞雄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杨飞雄一跳……
在这安静的环境里，竟然有些惊心动魄。
电话一接听，里面传出局长王为民急促的声音：“秦令财杀人了，在水明湾文华苑……”
二
文华苑是一处在建的小区工地。
秦令财坐在九十六米高的驾驶中，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但是同时，他又感异样的平静。
秦令财在高空看见工地上，有一朵巨大的，正在开放的鲜红的花，越开越大。
他想起一句诗“飞花溅红泪”，此时，他突然觉得这句诗太好了，就像自己现在看见的画面：娇嫩水润的鲜花落在地上，被一只脚踩过，飞溅出滴滴红色的花汁。
他确实看见了这样的画面，只是，红泪是鲜红的血。
放在操作台上的对讲机，传来声嘶力竭，却又毫无意义的喊骂声……
死人了……砸死人了……
秦令财用五吨钢筋砸死了六个人……六个大人物……
鲜红的血，渐渐染红了钢筋，又从钢筋下面流出来，在工地的泥土地上向外扩散。
工地上像被浇了热水的蚂蚁窝，人群乱糟糟的叫着，喊着，毫无目地的奔跑着……
秦令财在九十六米的高空中，隔着对讲机听着他们的叫骂，看着他们渺小的身影的慌乱奔跑着，感到一种很特别的宁静……
他走出操作室，坐在高空的钢架上，吹着风，点着一根烟，慢慢抽了起来。
他常常坐在九十六米的高空向下望，他喜欢向下望，地面上的人，就蚂蚁一样渺小而忙碌，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些渺小而忙碌的蚂蚁不是同类。
微微抬起头向西边望去，白色的古水，古水后面，青色的田野，殷绿的森林，黛色的远山，远山的后面，在天边，像骏马一样奔驰的云……他觉得，这些美好的东西，才是他的同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坐在云端的神仙。
他抽完烟，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接听电话之后，用平静的语气，像第三人称似的，详细的述说：
“我杀人了……在文化苑工地……故意的……六个……嗯，我对自己操作塔吊的水平很自信，五吨钢筋，砸在八九个人中间……砸死了五个人……”
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就听见急促的警笛声，三辆警车从临水大道冲进工地来。
三
晚上七点多，公安局二楼的小会议室，
石乾背着手，绕着会议桌了一圈又一圈。
刘继儒闭着眼，仰着头，靠在椅子背上。
石乾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绯红的晚霞，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媒体一直在追问王宝为什么杀孩子？我们是不是再做一些说明？”
刘继儒闭着眼睛没说话，过发良久，才说：“还是算了，王宝说的那些疯话，
刘继儒摇了摇头说：“王宝说的那些疯话，没必要，也不合适告诉群众……没有找到他背后的组织之前，不必再做说明。”
这时，洪安队长，王局长，杨飞雄等人敲门进来，集体向两人汇报情况。
“说说吧，这个秦令财是什么情况？”刘继儒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烦燥，用略为轻松的语气问。
洪安打开卷宗，回答道：“今天上午九时许，，四海财源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范进水，范进水的妻子兼副总经理王春玲，范进水的弟弟兼副总经理范进金，以及工程管理部门经理杨春，销售经理王学玲、承建公司三山建筑公司总经理范文远等人，一同到文华苑工地查看工程进度，秦令财操纵塔吊，吊了五吨钢筋，砸死了他们六人，然后，秦令财报案自首，并且承认是故意的。”
“秦令财为什么要砸死他们，他跟四海财源公司的这些人有仇？”石乾问。
“秦令财到了局里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肯开口。但是，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了两个情况：一个是，一个月前，秦令财曾经把四海财源公司告上法庭，但是经过庭前调解，双方在开庭前和解，没有真的上法庭。”
“还有一个情况是，秦令财多次向三山建筑公司讨要工资，但公司没给，双方有过几次争吵。”
“三山建筑拖欠他的工资吗？”石乾问。
洪安转头看王为民，示意他来回答。
王为民点了点头，说：“按法律上说，是施欠工资了……”想了一下，他又接着说：
“但是工地上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建筑工人在工地上打工，小工程一般是在工程结束才结算工资，大工程是到了过年，或者放假一起结算工资。其它的建筑工人都没有意见，只有他每个月月初都去讨要工资，开始的时候，建筑公司结芝几次，后来觉得麻烦，就没有给他结。嗯……建筑公司，包括其他的建筑工人，都觉得他是无理取闹。”
石乾转头问部里的几个心理专家：“对他的心理诊断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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