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望从地上起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外面一片漆黑,他面前站起来便整个人往后倒,摔在了坚硬的红木座椅之上。
两条腿都麻得毫无知觉,除了膝盖处的钝痛之外基本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觉。
有些苦恼的坐在椅子上,弯腰卷起自己的裤管想要看一看可怜的膝盖,但是在弯腰的时候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腰部发出的嘎吱声,怪吓人的。
刚把裤管掀到膝盖的位置,面前不知何时突然有一双鞋闯入了视线。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封望犹豫着抬起头,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仿佛在打鼓一般:“少主...”,刚对上季璟清冷的视线,他又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
季璟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置一词,但是当视线触碰到小孩肿成馒头一般的膝盖的时候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蹲下身查看伤势。
“你啊!”季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紧缩的眉头透露出了他此刻的不快。
小孩讪讪的笑了笑,不敢接话。
季璟伸手捏了捏肿胀的膝盖,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都这样了,还不肯服软吗?”他的声音就像是微风拂面,温和了秋日的枝丫,将所有落叶归拢。
也将所有的涣散聚焦。
封望垂着眉眼看着手法娴熟的季璟认真的模样,竟是突然鼻头一酸。他向来倔强,跪成这样都不肯低头,但是季璟一句话,竟让他心中酸涩异常。
嘴唇动了动,封望单手握住椅子的把柄,呢喃般轻叹:“对不起”。
面对他的服软季璟并不领情,手上动作不停,只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只是对不起,并没有打消心里的念头不是吗?”
小孩一顿,如梗在喉。
他受得了刚刚那种没有尽头的罚跪,也受得了没有来由的冷淡,但是他不能承受这样一句反问,因为他从其中听见了季璟不会说出口的心疼。
深深地望了一眼季璟,他默不作声的别过头不再看向季璟。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让你这么生气。
但是如果让这样能让你得到那些本可以直接属于你的东西,全都回到你手上;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不再受制于人,那我愿意。你本就是空中的雄鹰,不应该就此成为笼中的金丝雀。更何况,封望没有忘记,季璟这阔别十年后重新回到西凉皇室,是为了带他治病解蛊。
从来不在季璟面前提,不代表他不记得这件事,每日都会隐隐作痛的心口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身体里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定时炸弹。
天色已晚,但是季璟并没有将小孩留在府邸休息,只递上了一管药膏变送出了门。封望还以为他会一直不理自己,但是站在马车旁准备上车的时候,季璟突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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