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关祁山之死
手术室的灯灭了。
门口的两人迅速围了上去。
医生，“轻微脑溢血，半边瘫，但是现在说话还不清楚，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受影响，先住院观察。”
郑翠枝扑到关祁山的病床上，嚎道：“老关，你这个老东西，你变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关祁山的眼睛一直盯着关云韶。
关云韶能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水，但是内心真的毫无波澜了。
因着关云庭的关系，医院给关祁山安排了一个环境特别好的病房。
人送进来以后，关云韶打点好一切，就对杵在病房里无所事事的郑翠枝说：“你回去一趟，把他的贴身衣物还有一些必需用品收拾好了，明天早上带过来，今天晚上我在这守着吧。”
郑翠枝现在已经是相当的平静了，哪里看得出刚刚的焦急，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只是一时找不到理由，关云韶一说，头都不回。
“诶，如果联系上大哥，记得让他赶紧过来。”
郑翠枝低声应了句，急匆匆的出了病房。
关祁山望着早已不见的身影，眼角再次流出眼泪。
“你想喝水吗？”关云韶实在是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记忆里关祁山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或者说是暴跳如雷的，这么可怜的，流着眼泪的关祁山，她竟恨不起来。
关祁山摇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云韶突然被东西掉落的声音惊醒。
抬头一看，关祁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床上下了来。
右边活动的腿在地上，左边怎么都挪不动，关祁山愤怒的捶着自己那无法动弹的腿，一使劲，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关云韶将他扶到床上，“有什么事不知道叫我啊？你是想上厕所吗？”
关祁山的脸涨的通红，他以为他可以，但是让关云韶来照顾他，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行了，躺着吧！”
关云韶从洗手间拿出一个夜壶，“你的手能动吧？我先出去。”
刚一关门，就听到门被一个东西砸的‘嘭’的一声响。
关云韶再次返回。
关祁山满脸怒容的瞪着她，嘴里吱呀的说着什么，关云韶一句也没听明白。
“关祁山，我照顾你，就是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只要你点点头，我立即就走。”
关云韶眉眼平静的看着他。
关祁山满是皱纹的脸上，呈现出一副灰败之色，右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张嘴，口水都兜不住。
他老了。
到最后关祁山也没有点头，还是关云韶生拉硬拽的，把他拽进了洗手间里。
等再次回到病床上，关云韶浑身全是汗，原以为半边瘫，还有一半顶用，但是失去了一半，另外一半也变得不那么靠谱了，本来几步的距离，硬生生的拖了几十步。
这么一通闹腾，彻底打消了关云韶的那一点睡意。
她坐在病床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关祁山，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小的时候，我很不喜欢你，但是又不得不依赖你，每次你来的时候，我心里不高兴，但又有点期盼，那个时候，你对我还是不错的。”
关祁山听着听着就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好了，我都没哭，后来呢，妈妈为了让我受到好的教育，不得不将我送进你家，我才知道，原来你的家那么漂亮，那么大，相对比，我跟妈妈住的，跟猪窝没什么差别。”
“可是你知道吗？就算是猪窝，也是能让我心安的地方，开始的时候，郑翠枝对我不好，你私下还会偷偷的给我买好吃的，偶尔也会带我出去玩，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恨你，后来我发现，你只要给云庭买个什么，事后都会补偿性的做一点什么，而这么一点点施舍，到后来也渐渐的没有了……”
说到这里，关云韶的语气中带了些哽咽。
突然，关祁山浑身剧烈动弹，嘴里只发出一个音节，“走，走……”
“什么？”关云韶凑近，病房门被推开了。
关祁山的瞳孔剧缩，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关云韶顺着他的眼神回头，是关云庭，她舒了一口气。
“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关云庭瞟了一眼床上的人，摸摸关云韶的头，“担心你累着，纪玄铮呢？他没陪你？”
关云韶失落的撇撇嘴，“他在忙。”
关祁山挥舞着能动的右臂，关云韶不明所以。
“哥，你看看他怎么了？”
关云庭越过关云韶，对上关祁山的时候，他立刻就不动了。
“没事，间歇性痉挛。”
关云庭背对着关云韶，“云韶，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这声音听起来古怪，她没有多想，转身就走了。
凌晨的医院，没有几个人，关云韶裹紧大衣，快步出了医院大门，正准备叫车，发现手机落在病房里了。
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偶尔路过的医生声音放的特别轻。
她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场景，惊得她瞬间捂住了嘴巴。
她的大哥，关云庭正掐着关祁山的脖子，关祁山呼吸困难，右腿止不住的狂蹬。
正要推门，关云庭放开了他。
桀桀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让她不由的顿住了手，轻轻的打开一道缝隙。
“老东西，你刚刚叫什么？让她走？呵呵，当初可是你把她带回来的！快说，东西在哪？”
这会的关云庭的声音哪里还有平时的温和、可亲。
“不说是吧？无所谓，你死了，谁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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