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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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熟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我下凡尘之时,在三十六天还惊了一池子水的公主白芷的驸马爷——傅慎行。没错儿,也就是那个半人半魔的魔族人傅慎行。可事情的变数也忒大了,前不久还是风光的驸马爷,后一瞬这就成了阶下囚。

即便是阶下囚,风光不再,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同琉璃浣花境之中的他一样,穿着一身的墨衣,忽略掉身上那一个挨着一个的血口子,其实看起来一如我印象之中的那般好看。

可,他为何会被打入这天牢之中?

我心里的疑问如同泡泡一般冒了又冒,有着无数的八卦之话想问,奈何那人看我的眼睛,无波无澜,陌路人无疑。如此这般,即便我再怎么八卦,也只得将话都咽了回去。

我俩的牢房,面对面,在天牢里关了十数日,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私心里我觉得,也算的上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是以在这第十七日,我终于对着那对面牢笼里面的人开了口:

“傅慎行!”

听到了我的声音,那男人本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瞟了我一眼之后,就像是没瞧见我一样,头又重新低下了。

他压根就不理会我!!!

我很愤怒,可愤怒不过一瞬,便是消散无踪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眼前的这个“傅慎行”,是魔族的人。即便那张脸一模一样,也极有可能不是我认得的那个人。在幻境里,傅慎行是离歌的师兄。而在幻境之外,木梓是天上万千神仙里的小卒,而那傅慎行是众所周知的驸马爷。自然的,驸马爷不认得我这个木梓也是应该的。且他如今不知什么原因被打入了大牢,按照正常的心理,对于天族人,他该是极为排斥的。

我在这边进行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半是自我安慰半是理智分析,终于将自己的头绪理顺了。那头的人冷不丁地抬头看我,那双眼睛像是黑夜里面的蝙蝠,透着寒光,声音也如同夜一般凉:

“你我不该相见的,离歌。”

说话的时候,那人慢慢地站起身来,隔着不远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他身上浓烈的杀气与煞气。

他又开口了:“看你如今的模样,似乎过得并不好。那么,他知道如今的你,是这副样子么?”

什么他?我皱眉,有些不懂对面的傅慎行在说什么。

“你说的是谁?”我发问,“你说的是琉璃浣花境,还是这三十六天?”

我的话刚说完,对面的傅慎行哈哈大笑起来,很久很久,笑声终于停下的那一刻,我看见对面那人,脸上带着诡谲的笑,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让人心颤:

“如此这般甚好,无休无止的生命里,形单影只,如我一般。这也该是,你们的报应。”

“话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对面的傅慎行,大抵是被关久了,所以神志有些不清楚。

他一直在笑,笑个不停。直到,被一群天兵天将给带走了。牢房里,终于清静了许多。但这清静,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我对面,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熟人,许久不见的熟人。

司命星君,天界里有名的笔杆子,他的笔头,比之柳毅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柳毅的笔,擅写风花雪月虐恋情深的话本子,而这司命,擅长于苦命出身身世凄惨的话本子。总之,写故事一流,写曲折的故事双一流。

这么一个神仙,做的是文书一类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的,竟被下放到这样的地方来了。

司命一进牢房,便是冲着我喊了一句:“木梓神女别样无恙啊!”

这人的一双眼睛,即便百十年不见,依旧是厉害的很!

我慢慢悠悠地同道了一句别来无恙。

“话说,司命你不是天天搁家里写命格么?怎么写到这大牢里来了?”

司命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办法呀!最近点有些背,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背后举报我,说我办公不严谨,导致凡人的命格受到牵连,成了不死人!”

我啊了一声,“不死人?还有这样的事情么?”

司命略显沮丧地啊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很久之前犯的错误,写的时候忘记了写结尾,那故事永无止境,是以那故事的主人公也一直处于不生不死的状态。”

“不生不死?”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我有些不明白,问司命,他这样回我。

“那人不死不活地活了一年,后来遇到些许机缘,被人救醒了。后来又因为机缘给救她的那人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便是个异数。那孩子后入了魔族,再后来又成了天族的驸马。只可惜那异数终究不是天族人,魔气发作伤了药神白霂辰。天君气不过自己的驸马是我笔下的一个错误,是以追溯源头到了我这一处,将我打发到这里消气。”

我长长地“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司命,将故事的前因后果串起来之后,我道出心中的那个猜想:“或许,你说的那个异数,是才成为驸马不久的魔族人,傅慎行么?话说,傅慎行伤了药神,这是真的么?”

司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也不知道那傅慎行是不是脑袋坏了,明明跟清羽公主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惹是生非!喝了酒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跟见人就咬的疯狗别无二致,竟敢伤了药神白霂辰!这下好吧,驸马爷做不成了不说,估计呀,这条命都得赔进去!”

司命啧啧感叹的时候,忽地话锋一转,“话说,你又是怎么到了这鬼地方的?”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如实回答:“这不是办事不利么?被天君请到这里来了呗!”对于自己办的是怎么一桩事情,我并未说明。可司命却像是占卜星君一样的补充了后话。

“莫不是,寻找木灵珠和水灵珠一事?”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司命:“你怎么知道?”

司命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这么多年了,想不到天君还是不死心。他这样执着,也无济于事,已经毁掉的东西哪里还能找到。”

那一头的司命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面色看起来有些严峻,与他一向活泼的风格很不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我,“虽未寻得水灵珠和土灵珠,但我看你的印堂有些发黑,怕还是遇上了些许变数吧!”

我的确遇上了些变故,譬如沈亦,沈礼,还有魔界之行,桩桩件件都是变数。于我来说,算不得多么快乐的经历。但此刻面对司命的询问,直觉让我选择了隐瞒。

“没啊,就是去那里走了一趟,又回来了。”

为什么选择隐瞒说谎,天知道为什么。

整日里在天牢里闲着无事,恰好司命来了,也算是多了个说话的人。司命是个健谈且敢说的人,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于是乎,在司命住进天牢的第三日,我得知了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

司命说,药神白霂辰要辞官了。司命还说,天君不同意。司命继续说,药神白霂辰并不是个血统纯正的上神。司命解释说,药神白霂辰,原本是魔族的继承人。

我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那头司命的话匣子却还没有停住。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十万年该是有的。那时候的魔尊还不是今日的那个叫做沈礼的小子。而是他那个爹,魔尊眭启。眭启是个暴君,管理魔界数十万年虽出过什么乱子,但底下的那些人基本都有反叛之心。早就想推翻□□自立为王了。只是奈何那眭启的本事的确比他们高,故而一直蠢蠢欲动却又不敢动。直到十多万年前那一场天魔之战。神魔交战三月,战火蔓延至整个六界,彼时神魔两败俱伤,人族被天火焚烧所剩无几,妖族堕入妖域与世无争,鬼族入地狱之地宁受烈火烧灼之痛也不敢出头。也就是这时候,有人站出来了。”

站出来的人是眭启之长子,白霂辰。那时候,他的名字还唤作沈辰。

天河水漫漫无边际,遥遥处有人踏星辰烈火而来。那人便是沈辰。沈辰一手握着魔界圣灵永生花,一手拎着一颗头颅,就这么停在了三十六天的南天门前。

“魔界沈辰,以求和之心,求见天君。”

头颅是魔尊眭启的,至于永生花,是每一任魔君陨灭后留下的唯一痕迹。一朵永生花,凝聚着一位魔君永生的修为,故名永生花。

永生花这东西,向来都是一代传一代,故而魔界的魔君也是一代比之一代要强,这也是魔界虽小却长存于六界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今,沈辰却带着这样的一朵花,来了三十六天。还说要求和?

任谁,都会觉得,这个魔界的继承人疯了。

他大可以吃下永生花,而后成为新一代的魔尊,继续与天族厮杀下去,争个你死我活,必定是要定出个高下,分出个胜负的。

但所有人都想错了。

沈辰真是来求和的。

“战火结束的方法,除了死亡和流血,还有放下刀剑。我沈辰自愿脱离魔族,献上永生花与我父亲的头颅,只求天族对魔族网开一面,这往后须臾时光,不再让战火烧进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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