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真有些于心不忍：
“世子妃心里还是有您的，您忘了上次您装作中毒，世子妃跑进东宫，第一句先问的是您。您没看见，世子妃不知道有多担心您呢。”
段朝煜扯着嘴笑了笑，而后露出悲戚的神情：
“你不知道，我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
段真不解，他只知道这一年来世子是如何记挂世子妃，如何数着日子盼望着她回来。
王妃不是没有给世子择过合适的名门闺秀，但是世子一个都瞧不上。
世子说，没有人比得过世子妃。世子说，如果世子妃不回来，下半辈子他要一个人过。
“今日在大殿上，我亲耳听俏梅指证聂昭蕴，我才知道自己曾经多么荒唐。她算计云葳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我下意识的不愿意深究，不愿意细想。我以为只要我逃避开，就能让心中的那份少年情谊得到保留。段真，我不能骗云葳，我曾经爱过聂昭蕴，爱的很深。她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我怎么可能轻易就忘掉。但是今天我发现，我以往的逃避对云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的丈夫维护别的女人？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他对陷害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视而不见？
他这些做法，不都是在告诉云葳，他爱聂昭蕴远胜过她吗？
怪不得，怪不得她口口声声咬定自己不爱她，至少爱的比聂昭蕴少；怪不得她走的那么坚决，不给他们两个人留任何余地。
云葳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中还留有别的女人？
现在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云葳的执拗，明白了云葳的在意。
但是，会不会明白的太晚了呢？
云鹤苑，聂云葳细细的讲述她回到叶国认亲的事情。
“舅舅看着有些严厉，其实是个和蔼的人，而且挺可爱的。还有我的师兄戚砚，他是舅舅捡来的弃婴。舅舅让他随自己的姓，还教他医术。祖母，我突然之间有了好多亲人，还有好几个师兄师弟。”
聂云葳今晚格外的健谈，好像有意说给祖母听，不让她插话。
老祖宗一生，见识过、经历过太多东西，她很清楚聂云葳在想什么。
“云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必躲闪，听从自己的心就好。”
聂云葳停下了喋喋不休。黑暗中，她的眼眸格外清澈透亮。
“你实话告诉祖母，你跟朝煜，还有没有可能？”
老祖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抑制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聂云葳的回答。
聂云葳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祖母，除了舅舅和戚砚，你也是云葳的亲人。云葳可以骗别人，却不能骗你。今生就算不是您的孙媳，也要做您的孙女。”
她说的很明白了，老祖宗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这么好的姑娘，又体贴懂事，又善解人意。
怎么好好的，就不是她的孙媳了呢？
朝煜若是知道她说的这番话，估计会难过的发疯吧。
一年并不长，但是朝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会不会回来。
每一日每一月，他都是按永久来计算的。
老祖宗太了解自己的孙儿，他是个痴情种，对待聂云葳更是恨不得豁出命去。
罢了罢了，终究是这好姑娘与他们段家有缘无分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年纪大了，却不糊涂。当初没有棒打鸳鸯，如今也不会乱点鸳鸯。
“好，不管云葳怎么想，也不管你跟朝煜怎么样，老太婆认你这个孙女！”
聂云葳的眼泪快要落下来。
原来镇南王府，还有值得她回忆和眷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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