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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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蒋桓的事情, 等青年接的几个老师过来,坐了一天火车的楚娇,身体的不适消散些了。

老师并不是本校老师, 是其它大学来的数学老师, 到华都大学进行教学交流讨论,每个学校都有负责去接老师的学生,青年接到老师们, 就带老师们去华都大学, 坐了辆挺大的公交车。

楚娇没坐过这种公交车,见有大片能站脚的位置, 于是选择站着, 来华都带的编织袋放在脚边。

在火车上就是站着比坐着好受

华都大学离火车车站并没有很远,开一段路就停下来的公交车, 很快把大家送到华都大学。

华都大学并不算小,青年把老师们送到数学系的会议室,领着楚娇去找蒋桓。

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着, 蒋桓本人在寝室。

见到蒋桓,青年抱怨一句:“你对象今天来找你,忘记了?学习上心, 对象一点不上心,人家大老远来找你,还好我在车站碰见, 她差点遇到危险, 被大妈拐走, 你长点心, 这会儿人在楼下, 赶紧去找她,哄她几句。”

真是赶巧了,今天接老师都是学生自主报名,报名好了,老师统计安排,正好给他安排到火车站,碰见蒋桓对象。

蒋桓一脸莫名其妙:“我对象?”

青年:“你不是说你有对象的。”

他这表情瞧着好像他发梦,给他编了个对象出来。

“我是有你没认错吗?”说起对象,蒋桓想到的自然是楚娇。

可楚娇七月就高考了,出现在大老远的华都现实吗?

青年挠头,犯迷糊了:“认错,应该不会认错吧,她自己说是你对象,扎两条辫子,皮肤挺白,脸圆,有点肉,瞧着还挺可爱的,是我认错了吗?”

蒋桓听青年的形容,确定是楚娇没错,只是还没办法相信楚娇过来了。

他干脆去走廊,往楼下看,寝室楼三四十米处的大树边上站着个女孩,怀里抱了个不是很大的编织袋。

真的是楚娇。

蒋桓也不管刚才在洗的衣服和还在抱怨的青年,马上下楼。

楚娇连日来的疲惫惊惶,在见到蒋桓的那刻,仿佛有了宣泄口,控制不住哭起来,紧紧抱着的编织袋都没管,随它掉在地上,空出来的双手用来抱住蒋桓。

青年在走廊上看了会儿,啧啧两声后回寝室去,他没骗人吧,就是蒋桓粗心大意忘记对象来找他了。

哎哟哟,这两人真是黏糊,没眼睛看喽。

蒋桓这边,见楚娇哭得这么凶,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他自然不会责怪她不通知一声跑来华都找他,关键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太想他了,一个人不远万里跑来华都找他。

现在已经五月份了,离高考没两个月,她会跑到这里,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想到家里出事,蒋桓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楚娇:“娇娇,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和我说好不好?”

楚娇:“我…我…杀人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正常,蒋桓听清楚了,看附近几眼,确定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你慢慢和我说,等会儿,我先上楼,很快下来。”

蒋桓上楼是给楚娇倒了杯水,水并不烫,楚娇也是渴了,咕咚喝下两大口,还被呛得咳嗽几下。

她喝过水,蒋桓把她的编制袋拎起来,带她去没人的地方。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他让她把事情经过仔细说说。

已经哭很久,楚娇也喝过几口水,缓过来:“预考结束,我们学校放两天假,我收拾好东西回家一趟,路上遇到个拎着很多水果的大妈,她给我一个苹果,我没要,我说不认识她,我要回家,她非要给我,我觉得她热情得很奇怪,还是没想要,我要跑,被她抓住手,还有个男的过来,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可能遇到拐子了,拿水壶砸人,砸到对方松手才没砸。

我的水壶你也见过,有点重的,把大妈砸出血,砸晕过去,那个男的好像脑子有问题,在那里嚷嚷着我妈被打死了我妈被打死了,我很害怕,扔掉水壶,带着编织袋逃跑。

杀人了不敢回家,先跑来华都阿桓,我真的很害怕,人是我杀的,我不想连累我爸妈,也不想连累你,等你暑假回家,能不能和我爸妈说我现在挺好,不用想我。

我明天去别的地方,今天来和你道别。”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总之不能回家。

蒋桓总算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娇娇,不害怕,我们不要逃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人不一定死了,再说你逃跑的话,性质更加严重,属于畏罪潜逃,你只是在自卫,不是故意伤人,你留楚叔于婶在家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找不到你,一堆人替你干着急,咱们回家报个平安,让他们别着急了。”

比起楚娇,蒋桓镇定很多,她六神无主,他得给她想办法,抚慰她。

楚娇答应蒋桓不跑了,只是答应完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我如果被判死刑,枪l毙了,你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找个会对…你好的女孩,然后不要…找我爸妈了,我怕他们看见你就想起我…你想起我的话,偶尔来我的坟墓看我,不要带上别人,就你自己来。”

如果死后真的能变成鬼,她不想看到蒋桓和他的妻子孩子来她墓前,她只想看到他一个人。

蒋桓心情沉重,还是安慰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不要想不好的事情,我带你去吃个午饭,吃完午饭,下午就回去,你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宾馆开个房间,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去。”

“我现在…还不舒服,不想…吃饭,也不想马上坐火车回去。”她在火车上极其痛苦,恨不得马上下车,徒步走到华都,终于撑到下车,干呕,差点呕出血来。

大概是动静太大,引起蒋桓室友的注意了。

“饭还是要吃的,我先带饭盒到食堂买饭,饭买好再去宾馆开房间。”蒋桓看她脸色很差,等她缓过来再说。

楚娇没有完全慌乱,还有点理智:“我没有介绍信,我们也不是夫妻,会不会不让开?”

她早就想过预考结束来找蒋桓,当时还想着预考结束放假的两天,找村长开张介绍信。

她也不知道介绍信用处,只知道出远门少不了它。

蒋桓:“单位的招待所需要介绍信,我们不去招待所,去宾馆,宾馆要夫妻证明,所以我陪你去,不住,晚上你一个人住,等明天我再来找你,跟他们说的话,我就说你是我表妹,来华都玩,我有学生证,能给你开出一间的。”

楚娇乖乖点头,面色灰暗,看起来还沉浸在自己要死的恐惧中。

晚上让她一个人,不知道会多害怕,又要哭多久。

只实在没办法,她身体承受不住。

也不清楚上顿饭几个小时前吃的,这两天睡过多久。

她心如死灰,他焦急却也没办法,只能维持镇定,先安排好她。

见到蒋桓之前,楚娇只坚定了去华都的念头,也靠自己到达华都,只是见到他以后,除了害怕,什么都没了,她只需要害怕,别的事情他都会帮她处理好。

蒋桓回到寝室,脸色已经冷凝下来,看得青年都不敢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回寝室脸色冷凝的蒋桓,到楚娇面前,神色又恢复正常。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要去食堂吃饭了。

休息日来食堂吃饭的人不多,楚娇四处看看,把食堂的样子记在心里。

这个地方她做梦梦到蒋桓经常提,但是自己从来没见过。

蒋桓给她打饭,自己也打了一份,楚娇吃饭的时候仍是在掉眼泪,她想通了,现在能吃一顿是一顿,不当饿死鬼。

她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疼,蒋桓没再出声安慰,让她一个人安静吃饭。

吃饭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了,她吃的时候不像平时会细嚼慢咽,一口吃完再吃下一口,她一直在往嘴里塞饭,嘴里还没吞完,就吃下一口。

很像在吃断头饭。

“阿桓,我想上厕所。”楚娇憋很久了,等吃完午饭才开口。

蒋桓:“好,我带你去厕所。”

她带纸了,放在自己的布包里,布包在编织袋里。

蒋桓带她去学校教学楼,告诉她女厕所在哪后,在走廊上等她。

楚娇在厕所待了有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和蒋桓说她想洗澡,算起来只有两天没洗澡,可在大夏天的火车上待了一天,很难受,身上的臭味,自己都能闻到。

蒋桓:“有澡堂,带你去澡堂洗澡,编织袋里有换洗衣服吗?”

“有的,阿桓,澡堂子会不会很热?”

夏天的衣服都带学校去了,要回家里肯定得带一两套换洗的回去,所以编织袋里有干净衣服。

说到澡堂子,楚娇脑海里浮现很大的水池子,里头都是热水在冒烟的场景。

蒋桓:“不是的,我带你去的澡堂子有小隔间,你洗澡能调个冷热,不要用太冷的水洗澡,洗之前记得试试水温。”

“嗯,我知道了。”

她洗澡,蒋桓不洗,在澡堂外面等她。

楚娇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拿着块毛巾在擦拭长发。

蒋桓帮她一起擦干头发。

洗完澡,长发也擦干了,蒋桓带楚娇去宾馆开房间,他说是她表哥,把学生证押在那里,老板就给开了房间。

“你睡会儿,我在外面待着,等到吃晚饭的时间再叫你。”蒋桓不方便进门,在门口和楚娇说。

楚娇点头,她看到床就有些犯困了,这几天担惊受怕,的确没能好好睡一觉。

“娇娇,那个是电风扇,我帮你开个最小的风。”蒋桓看到电风扇,还是选择进去房间,给她打开风扇,他才出去。

楚娇好奇看了会儿电风扇后,躺在臼恃广床上准备睡觉。

她已经躺好,蒋桓把门关上,去学校请了一周假,请完假回来宾馆,待在楚娇睡觉房间门外,待到扫地阿姨给他拿了个板凳,让他坐着等他表妹。

他这会儿思绪也挺乱的,等她的时候,干脆想想回去该怎么办。

一直到天黑,他才听到房间传来敲门声,是楚娇在里面敲门,还喊着阿桓。

蒋桓赶紧起来给她开门,楚娇睡懵了,醒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蒋桓,才真切意识到自己来了华都。

“阿桓,我是不是在做梦?”楚娇问蒋桓。

蒋桓没办法回答她,只摸了摸她的发顶:“娇娇不用害怕,我们先去吃晚饭。”

“我先洗脸。”楚娇气若游丝,说完去找洗脸的地方。

大概白天哭太久了,今天晚上流不出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呆滞非常,无论神情还是行为。

等离开宾馆有段距离了,蒋桓牵着楚娇的手,再次来了学校的食堂。

食堂的菜有几道都能看见,休息日晚上人稍微多些,楚娇见到这样的食堂,呆滞的神情才有些变化,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敢离他太远。

等到打饭的时候,她才放手,放手了还是不敢离蒋桓太远。

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蒋桓看见了几个同学,平时不会打招呼,不是很熟,现在看见自然也不会打招呼,打好饭就带着楚娇去找角落的位置坐好吃饭。

“阿桓,明天几点的火车,是大早上吗?”

“明天上午九点的火车,到时候我会来叫你的。”

楚娇没再问下去,静下来吃饭。

她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圈,看出蒋桓的格格不入,她想吃完早点离开这里。

并没有嫌弃他穿得破旧,只是看别人穿得体面整齐,总是很心酸。

他们结婚后,他才没穿那些破旧衣服了,只是两个人应该没可能结婚了。

除了心酸,她也疑心有人看出她是杀人犯,这令她非常不安。

吃完晚饭,蒋桓带楚娇离开食堂,把她送到宾馆的房间,见她魂不附体的模样,安慰她几句,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要回家,蒋桓买了火车上一天需要的干粮,简单收拾下行李,和楚娇一起回家。

楚娇到华都后,对蒋桓都是很黏人的状态,即使上了火车,状况也没变多少,只有在宾馆装成表哥表妹才没有太黏他。

她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觉得快要死了,所以在死之前多看他几眼。

火车坐起来依旧很难受,只是有蒋桓照顾,自己也按时吃饭喝水,楚娇才比来华都的时候好些。

到了省城车站,没有停下来,又坐车到了县城的车站,坐了许久车,楚娇在路上吐过一次,到县城车站缓了一会儿才上路。

“娇娇,要去学校说声吗?”

“我想先回家里。”她怕去了学校就没机会见到爸妈。

蒋桓没有反对,先和她一起回去。

离家越近,楚娇走得越慢,快到镇上她都不敢走近一步。

“娇娇,肯定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好。”楚娇跟着蒋桓接着走。

事实的确没有楚娇想得那么严重。

她回到家看到她妈哭过的样子,以为警察已经来找过她妈,刚要说话,就被她妈先截了话头。

于永兰看到女儿,直叫傻闺女,害爸妈担心坏了,出事情怎么就跑了,应该先告诉爸妈。

楚娇出事没有去找爸妈,而是跑去华都找蒋桓,蒋桓见楚娇都不出声解释,跟着她妈一起流泪,还是帮她说了一句:“于婶,娇娇放学回家遇到个人,非要送她水果,她不要,那人还非要给她,拉着她想带她走,她觉得是拐子,很害怕,拿水壶反抗,砸人家脑袋,听说砸出血来,晕倒了,她怕连累爸妈,自己一个人跑到华都,打算继续跑,让我回头告诉你们,她很好,不用担心她。”

女儿不见,才几天工夫,这对夫妻看起来苍老许多。

楚卫岗没哭,比母女两个冷静:“人没死,只是砸出鼻血,鼻梁骨砸歪了,头上被砸出个大包,都是她小叔小婶招来的麻烦。”

蒋桓放心了,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没死就好。”

楚娇这几天最害怕的事情没发生,她应该不会再有负罪感了。

“不安好心的一家子,唐映红就不是个好东西,娇娇,没事的,有爸妈在,还有小蒋在,不怕。”

到这里还没听到事情经过,蒋桓也没着急,只要人没死,一切都好说。

他不想吓她,才没说出来,她死的话,他也会陪她死。

这话对惊慌害怕的楚娇来说,没一点安慰作用,只会让她更加怕,害怕死亡来临的那天。

事情的经过后面终于讲到,是坑人的唐映红单方面把楚娇说给一个傻子。

傻子是楚娇砸的那个妇女的儿子,当时也在现场,还嚷嚷着他妈死了,这户人家不是唐映红的亲戚,是经过亲戚认识的,家在县城,还有几个钱,要给儿子找小媳妇。

没女孩愿意嫁傻子,他们四处物色,有农村家庭愿意嫁女儿,只是人家傻子妈瞧不上眼,唐映红从亲戚这里知道,自家几个女儿年纪都还太小了,于是把主意打到楚娇身上,想在中间赚个媒婆钱,介绍费。

这家儿子虽然傻,但父母确实有钱,所以在知道楚娇已经有对象,对象也有钱建房子的情况下,把楚娇介绍出去了,她觉得楚娇知道这家人多有钱之后,肯定会抛弃蒋桓,嫁给傻子。

于永兰当时听到唐映红的话,扇了她一巴掌,她稀罕傻子,她自己嫁去,别来祸害她于永兰的女儿。

本来女儿在学校里上学,说了预考结束回家里休息两天,她都记着日子,买了猪肉给女儿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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