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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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来,对业务都不熟悉,只能从简单的入手姐姐可不可以给我锻炼的机会呢?”

于是我教他如何复印和打印文件,带他去储备间收拾活动用品,领导开会的时候,他准备茶,我送上去,开完会,我俩进去收拾。别说,这家伙非常擅长学习,适应能力强,不仅帮我办正事,还很细心地帮我取快递、扔垃圾。

同事看到这样的他,忍不住酸了起来:“我说小周啊,你的桃花运是不是来了,小董怎么就在你旁边转来转去,也不见来帮我们倒垃圾呢?”

小董:“大家把垃圾都给我吧,我顺便带下去。”

同事们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们怎么好意思使唤高层的儿子:“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我跟助理姐姐随便说了一嘴,换洗的衣服放浴室衣柜忘拿回来了,想着下班后去取。不一会儿那袋衣物就出现在了我的跟前。

我震惊地盯着小董:“你、你”

不是,我跟助理姐姐说的话他是怎么听到的?他一个男生怎么去的女浴室,他怎么开的柜子,而且他又是怎么分辨出哪个柜子里的衣服是我的呢?何况这里面还有内衣!

他倒是一脸坦然:“姐姐可以检查一下。”

又真诚地解释:“姐姐放心,我是让管理员阿姨帮忙拿的,我什么都没看。”

“”最好是这样。

晚上7点左右,同事们陆陆续续走了。

我还在做表格,他在旁边撑着脑袋看我:“姐姐晚上吃什么呢?”

“可能买点小菜,回去煮点粥吃吧。”

“那我也这么吃吧。”

“你不回家吗,下班了哦。”我提醒道。

“我等你。”他偏着我,对着我笑。

其实我跟他总共认识的时间还不到10小时,而他总是不经意地对我说出过于亲昵的话。我本来是有些排斥他的,认为他就是一个想要体验生活、非常擅长玩转关系的轻佻富二代。但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确实勤奋好学,帮我处理了不少事。不知不觉,我也就不会再排斥他偶尔——专注得有些恼人的视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枕在手臂上歪头看我,火烧云玫瑰色的光泽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流淌,在他明媚的眼中流淌。他蓬松的栗色发丝如同被镀了一层薄金,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的玩具熊,趴在我的身边默默等我。

我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每次都想催他早点回家,不要等我,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闭上了眼睛,他睡着了,那张脸庞,显得青涩又脆弱,沉静得有些可爱。

看着这样的他,我几乎能瞬间想起那个小朋友——在那些平凡而又珍贵的春夏秋冬里,安静地趴在我的旁边打盹。哪怕睡着了,也不忘捉住我的手,生怕醒来看不到我。

我无法拒绝那个小朋友,因为一想到“拒绝”二字,我就想到了那个烟花盛放的终结之夜,心脏就像被攥住似的。

我默默打着字,视线模糊了好几次。

玫瑰色的光泽逐渐变成了淡紫色,我终于完成了表格。

他凑过来看我:“姐姐,这个表格这么复杂吗,怎么把你弄哭了?”

他自然而然地抬手,似乎想帮我擦掉眼角的泪水。

我稍稍避开他,自己用手背擦掉:“是啊,太难了,还好完成了。走吧。”

让他等了这么老半天,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小董,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

“吃点小菜,喝点粥。”

“既然请你,就不能吃得这么简单啊。我看我们公司旁边有个还不错的小餐馆,要不要去吃一下?”

“我就想吃点小菜,喝点粥嘛。”他皱着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奶音。

“哈哈,那行吧,我们去那家XX粥,网上还挺有名气的。”说着打算搜下地址。

“不要在外面吃,去你家嘛。”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去我家?!

“小董,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才认识”

“姐姐要拒绝我吗?”他问。

如果是普通人,我早拒绝了。

可是他太特别了,我真的没法拒绝他。

“那行吧,吃完饭就要乖乖回家哦。”

“嗯嗯好!”

我带他坐地铁,我坐着,他站在我跟前。他松松地握着把手,一直都在看我。

“姐姐,这个世界变化好大啊。以前没有地铁,没有网购,没有这么薄的电脑,用的还是软盘,电视机厚厚的,房间破破烂烂的,兜里有个十块钱都是巨款”

“怎么感觉你是穿越过来的?”我笑。

“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从十年前穿越过来的。”

地铁里,一个小男孩在人群中跳来跳去,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小女孩企图拉住他:别调皮啦,危险!结果下一刻,这个小男孩就摔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小女孩把他抱起,给他揉伤口:就让你在地铁上不要乱跑了,傻弟弟!

小董望着这两个孩子,微笑:“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出去调皮捣蛋,到处乱跑,摔疼了就哇哇大哭。我姐姐呢,明明在生我的气,却依然会把我扶起来,说着‘亲亲就不疼了’,然后亲亲我膝盖上的伤。在我心中,姐姐会魔法,被她亲过的地方真的不疼了。不过,就算不疼了,我还是会挤出几滴眼泪,因为我知道,她最疼我了,她一定会带我去小公园门前,给我买个五角钱的棒棒糖。只要有了棒棒糖,我就会笑起来。”

听着他的描述,过去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幕一幕从眼前滑过。我的眼睛又酸涩了起来,心脏闷闷的。

他望着那对兄妹微笑,而我仰头看他。

那个铭记于心的名字似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到站了。

“姐姐,一起去买小菜吧。”

我们走进菜市场,买了些小菜、水果。

他跟我站在破破烂烂的小区门口,这边的房屋低低矮矮的,春天了,墙壁上枯黄的爬山虎又生长起来了,杂乱的电线跟蜘蛛网似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住的地方有点破。”

他:“挺好的啊,地铁旁边,买菜方便,对面就是XX大学,晚上还可以去散步,多好。”

我笑:“是啊,房租还便宜。不过我还从来没去过XX大学呢,现在疫情封校了嘛,你看,学生都是刷卡进的。”

“这多简单,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进去。”

我斜眼瞥他:“有时候感觉你像是从十年前穿越过来的,有时候又觉得你什么都会。”

他不说话,就只是眯眼笑。

我们爬楼。

越往上爬,我的心中越涌现出期待。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错,但我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了。

终于,开启了房门。

没有关窗,有些强劲的对流风吹拂着我们的发丝。我很庆幸,我有好好收拾过自己的小窝。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

他阂上了房门,脱下了外套,脸上纯真的表情在刹那间,消失了。

他垂头,在我耳边低声道:“暄暄姐姐,随便让一个陌生男人进你的房门这样真的好吗?”

他的眼中带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直接撩起了他的毛衣,看向他左腰内侧。

没有痣。

他抓住我的手腕,挑眉:“姐姐都是这么主动的吗?”

我有些气恼地盯着他。

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办法,我挠了挠他的下巴。

“你做什么?”果然他反应特别大。

我又挠了挠。

他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我家周明明小时候就这样,一挠下巴就笑,据他自己说,不是因为痒,但是一挠就想笑。

我盯着他得意地笑:“跟以前一样,一挠下巴就笑呢,周明明!”

“周明明,谁?”他蹙眉,还想装!

“小朋友,你真是破绽百出啊。第一次见面就给我辣椒粉,我当时就在想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呢?第二次见面就对我穷追不舍,知道我喝不来苦的咖啡,不喜欢奶味太重的奶油,小勺子还是小熊形状的。然后呢,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毫不掩饰地看我,还(本来想说换洗衣服事件但太羞耻了)”

“那你怎么没有马上发现?”他不满。

“谁叫你一个六岁的小朋友,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了?不过我是在地铁上确认了你的身份,你说得太具体了,你以为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你在假哭啊?你这个调皮鬼!”我捏了捏他的脸,又问,“那你该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有了身体,变成了董华?等等,这个身体不会不是董华的吧?”

他得意地说:“没错,董玉山的儿子董华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好看——而且这些年都待在国外呢,好在你们公司的人根本就没见过他。我只是附在了你的邻居身上。何宇,608号房,天天宅,昼夜颠倒,你们可能没有碰过面。”

我惊讶:“啊?邻居?你这样对他有没有影响?”

“我干嘛要考虑他?”

“那必须考虑他啊,他也是条鲜活的生命!”

“哈哈,姐姐真是善良呢,放心,我这种附身最长只能持续八个小时。他本来就是个白天睡觉的人,他醒来之后,会忘记被我附身之后的一切。”

我想了想:“可是为什么他跟你那么像,我感觉你长大后就该长这个样子”

我似乎说到了点子上,他更得意了:“因为你现在看到的长相是我自己捏出来的,按照我对于十年后自己的想象。何宇本身——你见到也记不住。”

原来如此。

他向我张开双臂:“好不容易可以碰到我,不想要抱一下吗?”

“但是,毕竟是别人的身体”

“现在使用者是我,所以你看到的、嗅到的、感知到的,都是我。”

他紧紧地把我束缚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本来还很温馨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他的鼻尖擦过我的颈侧,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暄暄姐姐,我说过,让你在我跟我见面之前,不要被弄脏了”

“弄脏?”

“这么大面积的污染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在我的耳边怒吼。

做了什么?

雅雅的话,最近帮我疗伤了;子夜的话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羞耻的梦,身上的皮肤被他一寸一寸触摸、被他一点一点亲吻的梦!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热潮自下而上,瞬间红了脸!

而下一刻,周明明突然把我抵在书桌边缘,很痛!

他略微扭曲的脸在朝我靠近!

他、他想做什么?!

而下一刻,周明明的身体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他受伤了,鲜血从发间滑下,滚入眼窝。

我眼睁睁地看到一道黑影扑向了周明明,犹如发狂的野兽。他的头发再凌乱,他的表情再狰狞,他的动作再残忍,我也知道,他是子夜。

眼看着他就要咬上周明明的脖子,我一把抱住他:“住手!他是我弟弟!”

被我紧紧抱住的身体略微僵硬,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他的獠牙离周明明只有一毫米之远。我用尽力量抱紧他,拉他,虽然我知道,我的力量对于他而言,简直如同蝼蚁。

他转过身看我,那双猩红的眼完全没有焦距。我知道,他依然是野兽的状态,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可是他却凑过来,不断嗅闻我的味道,似乎怎么嗅都不满足,他开始舔我。

他的动作与那些梦重合在了一起,我浑身都在战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使劲推他,当然毫无用处。

他把我压倒在地板上,呼吸滚烫且沉重。

而下一刻,他被背后的敌人掐住了脖子。

周明明恶狠狠地盯着他,鲜血从发间滑下。他的右眼浸染在猩红之中,眼里再无一抹明媚,全然死寂。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陷入子夜的皮肤之中。

子夜面部扭曲、胀红,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不要!!!”我大叫。

“哗啦——”

黑色的藤蔓滑过眼前,下一刻,子夜就被拖到了门边。

雅雅抱着双臂,慵懒地盯着周明明,声音柔软:“呀,你不就是暄暄的亲弟弟,周明明么?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叙旧了,我把这家伙带走了。”

我连忙问:“带去哪里?!”

子夜都消失了这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无论如何不想再找不到他了。

雅雅的藤蔓束缚了子夜的手脚,她提议道:“暄暄,干脆给他做条项圈,关起来,怎么样——”

可是子夜显然不那么容易被摆布,雅雅还没说完,子夜就挣脱了束缚,逃走了。雅雅的手背上出现了一条伤痕,很快就消失了。

我追出去,大声喊:“子夜,你怎么又逃了!你这个混蛋!”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了,没有回应。

我们回到房间,雅雅啧啧道:“越渴望,就越害怕,可怜的家伙。”

“什么意思?”

雅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如果不是你,他刚才就杀人了,你一个拥抱就能阻止这种状态的他——暄暄,你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是你阻止了他们,救了子夜。”我感激地对她说。

“这倒也是。”她笑得恣意。

她站在门前,垂下头来,第一句她说得很轻,至于第二句,她的声音不小,很显然,她是在警告周明明,“不过暄暄,既然已经见到他了,记得戴上我送给你的项链哦。除我以外,任何人胆敢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会饶过他。”

周明明缓缓走上来,将我拉到了他的背后。

他对雅雅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说完了么?”

脸上染了血的笑,越明媚,越瘆人。

雅雅微笑点头。

“砰”的一声,周明明阂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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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周明明拉进浴室, 让他坐在浴缸边缘,用热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血,并用碘伏消毒。

“无所谓, 反正不是我的身体。”他道。

“你不痛吗?”

我的力气一大,他就会蹙眉,很显然, 他是会痛的。

他“啊”地一声,脸蛋皱巴巴的, 看着是痛极了:“那个变态家伙太野蛮了我的头受伤了好疼”

“你也掐了他的脖子啊!”我有点手忙脚乱, “那该怎么办, 要不要去医院?”

他望着我, 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暄暄姐姐, 亲一下就不疼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呢!”

“我还没满十六岁呢,我怎么就不是小孩了!”

“哇, 好的,你还是小朋友。”

我凑过去, 亲了一下他受伤的发际边缘,又亲了下他的额头味道真怪。

“可以了吧。”

他有些怔愣地望着我, 遗憾地说:“如果你亲的是我的真身, 该有多好”

说完,又有些讽刺地笑:“可惜, 我的真身还是个六岁的小鬼头,而且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强烈的愧疚感再度席卷而来,我紧紧地抱住他:“明明, 姐姐对不起你, 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呢?”

“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暄暄姐姐。不过——”

他抱着我, 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你得先告诉我,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今天把你撞出血的人是子夜,你不要太怪他,他状况非常不稳定。处于‘兽化’状态的他没有理性,最严重的时候他还会化成厉鬼。我以前就见识过一次,他直接在我面前断了头,当时可把我吓死了啊但是他其实是非常善良的鬼,平时看起来就是正常人的样子”

周明明的声音冷冷的:“不对,那个变态家伙根本就不是鬼——他的状态,我没猜错的话,是疾病、或人为导致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可能啊——我真的亲眼看见过他变成了厉鬼,可吓人了”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女人的诡计?”

我混乱了。

子夜不是鬼?!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脑中就会涌现出无数证据去证明这个观念——

他滚烫的呼吸、跳动的脉搏、腾跳的心脏除了那次“厉鬼事件”,好像之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直接变成鬼魂的样子他每次出现,都是从门窗进来的与其说他像鬼,不如说发作期的他,像吸血鬼,像野兽。

“他、他会吸血对了,他还有‘空间限制’,就是不能离这里的阁楼太远!”

“那更有可能是人为的了,人到底有多疯狂,有多变态,单纯的姐姐是难以想象的吧。”

“”你可别吓我。

“那么,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他问。

“雅雅是我的朋友,她帮了我很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厉鬼这件事”

周明明微微眯眼,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同样作为鬼,她能拥有完好的、可被触碰的身体,身体还变形为藤蔓?而你见过我的真身,碰都碰不到,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周明明和雅雅同是鬼,周明明无形,就连附身时长也是有限的;而雅雅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力量强大?

周明明在我耳边悄声说:“我跟她虽然都是鬼,但我不一样,我只会吸食适度的精气,从不害人;而她的手上有数条人命,罪孽深重,像这种类型——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她拥有怎样的力量,你只知道,她会为了存活下去不择手段!”

“别担心,她不会害我其实就在前几天,子夜失控了,他吸了太多血是雅雅帮我治疗的。”

“治疗?”周明明笑了起来,笑声如泉水,清澈好听。

可是他的手指却滑入了我的上衣,冰冰凉凉的。我吓了一跳:“哇,别摸我,冰死了!”

“把她的骚味涂上你的全身——如果你称这个为治疗的话。”

“什、什么?”

他的话震撼了我,我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他的手指覆上我的内衣扣,手指轻轻一挑,内衣就这么被解开了!

“啊!”

我轻呼一声,从他身上跑开:“周明明!你干什么!”

“比起那个女人的骚味,那个变态男人的臭味更加浓烈——所以说,每晚那个变态到底对你做什么,就像刚才那样肆意舔你?还是就像现在这样碰你?为什么我每次提到他,你的反应都那么强烈?!”

看来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管理。但是求求你别提了,你每提一次,就会让我重新想一起——那些羞耻的梦!

所以说果然我的那些梦是真的吧。那就是说,子夜其实根本就没有消失不见,他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每到晚上就会出现,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

真的是,不想还好,一运用想象力,就会过度反应

而周明明就这么冰冷地审视着我:“看来姐姐对他的触摸很有感觉呢,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得寸进尺、敢对你动手动脚的男人么?”

我气得敲他:“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啦?你是我的亲弟弟诶,你怎么可以你是不是看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上哪里学的这些还我纯洁可爱的明明!”

“十年啊,暄暄姐姐,十年了。每天,我作为看客,看人们成长、学习、工作、结婚、生子、衰老、死亡当然,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我也不知道近距离看过多少遍了,你觉得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么?”

对啊,十年了,他也长大了。

可是他说的这段话只会让我心疼他,让我更加愧疚。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那么任性,现在的他一定是个拥有着光明未来的高中生。而事实上,他的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天,他的魂魄飘荡了十年。源源不断的愧疚让我难以忍受。

“明明你,想要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暄暄姐姐,让我们回到只有你和我的从前吧。”

他朝我张开双臂,柔和、明媚地笑着。

可是,他的动作、眼神、语言,他的一切,都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难想到,他明媚的笑只是伪装。真实的他,应该就是刚才,他盯着子夜和雅雅的模样:冰冷且死寂。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该知道,他孤寂地等待了十年,就算没有变成雅雅那样的厉鬼,也该是可怕的、充满怨恨的。

没错,雅雅和子夜都很危险,可是,他又何尝不危险呢?

可是我不能拒绝他。

我是那么后悔曾经对他做过的事。

而我的悔恨——变成了强有力的蛛网,被他利用。

他用蛛网裹住了我的手脚,缓缓收拢,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让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就像曾经那样,靠在我的胸前抱着我,声音软软甜甜的:“多抱我一会儿吧,暄暄姐姐,我实在等了太久了”

那之后,我跟周明明吃了晚饭,晚上11点左右他离开了,他附身的时间有限。我泡了个澡,收拾房间。

我开始不可控制地想子夜的事,除去那些令人感到羞耻的部分,其实有很多疑点。今天的他又穿着病号服,跟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很强壮了,跟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但是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嘴唇都是青白的。为什么他又变成了兽化的状态?

如果他确实可以每晚来找我,而且,他确实不能离阁楼太远——他会不会就在这栋房子里呢? 我和雅雅已经检查过阁楼了,如果说他不在阁楼,他会不会——就在某个房间里?

对了,今天抱住他的时候,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12点之后,我躺臼恃广床上等他。这一次,我身穿薄毛衣、长裤。不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来。

一开始我还很精神,大概快1点了,浓浓的困意就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我真的想马上睡过去。但是为了真相,拼了!

不知不觉,快半夜两点了。窗外还是下雨,哗啦呼啦。

雨声似乎盖过了其它动静,我时不时惊醒,发现自己睡着了一会儿。又连忙摸了摸衣物,完好。

不是,他到底来不来啊?

那些不会就是我的梦吧!

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

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什么擦过脸侧。

我睡得很浅,醒了,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连自己在等谁都忘了,只觉得困死了,想继续睡。

而下一刻,我浑身都绷紧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他——

他正在亲吻我的锁骨,缓缓往下,湿湿的。

我的手指微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毛衣和长裤已经被脱下来了。

好家伙,现在的我只穿着内衣内裤!

我马上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他!

果然,是子夜!

手机的光刺激到了他,他眯了眯眼。他的头发依然凌乱,双眼没有焦距,嘴里发出了模糊的呜咽声。他依然是野兽的状态。

“子夜,别走了好吗?!待在这里!”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而他就像被吓坏了的动物,飞速逃跑。他不是在用两脚奔跑,他是在爬行,我瞥到了他逃跑的方向!

我披上外套,刚赶出去,他就消失了。

能够在短时间消失,而他本身又不是鬼的话,他会不会逃进了六楼的某个房间里呢?

我观察两侧的房牌,号码如下:

611,609,607,605,603,601

612,610,608,606,604,602

目前已知:601住着雅雅,我住602,604住着老太婆,608住着何宇(周明明使用的身体),610以前疑似住着35岁的男性,现已失踪,其余房间的话

603、605、606三个房间的房门光滑明亮,普通黄褐色金属门把手,猫眼的上面,贴着停气通知,到处都是小广告,大概半年没住人了。607贴着红色对联,放着门垫,显然有人居住。而609-612,给我一种特别阴森恐怖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顶灯坏了,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闪烁,墙面特别斑驳的原因。

刚才子夜就是朝611612的方向逃跑的,虽然我根本来不及看他逃去了哪个房间,但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声音持续的时长,恐怕刚好够他跑到609-612的位置吧。

但是,到底在哪个房间呢?

对了,监控!

我仰头看走廊的角落,确实有监控,但没有闪光,恐怕坏掉了。

要不,一个一个敲门试试看?!

先敲609,敲了老半天也没人应。

正打算敲610,611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你找谁?”

刚说完,又蹙了蹙眉:“穿成这样?找情郎?”

我这才意识外套没拉拉链,刚才衣服又被子夜脱了,就穿着内衣内裤我赶紧穿好衣服,有些不好意思:“你搬家了吗,你不是住在楼下吗?”

没错,我认识她,她就是一开始让我搬走的那个妻子,确实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我爸病了,住院住不起,干脆就租了一个房间专门照顾他。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挡着房门,我只瞥到她的桌上放着餐盘,上面放着针筒,还有一袋一袋暗红的液体。看来他爸爸病得挺严重的。

“这样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行为怪异的少年,十八岁左右,穿着病服,黑发,白肤,站起来很高赤脚有187,嗯,看起来像野兽一样”

她皱眉:“没看到啊。”

“你周围这三个房间住人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六楼闹鬼得厉害,估计没人吧!”

我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我拨打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回复,610、611、612都是有住人的,但是她不能私自帮我开门,也不能把住户的信息透露给我。

那怎么办?

我现在需要知道子夜到底在哪个房间。

我该如何确认?

就算确认了,我又该如何开门?

周明明是肯定不会帮我找子夜的,啊,雅雅!

我找上了雅雅,希望她帮我找子夜。

雅雅却说:“找到他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是新增加一个竞争对手么?暄暄你要是真的想他,可以试着自己找,我倒是可以最后帮你开个门。”

能帮我开门也是不错的。

她摊开掌心,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皮质项圈:“送给你。”

“呜哇。”

我没有养过宠物,没有见过项圈,这个皮质项圈大概有两指粗,带有三个金属孔洞。项圈中央有一颗爱心,连着一米多长的金属牵引链,最末端是非常贴心的皮质手环。

“雅雅,送我这个干嘛?我又没养狗”

刚说完,我就愣了。

作为lsp我还是可以秒懂的,但是,但是子夜又不是

“没有这个,你就算找到了他,就不担心他又跑掉吗?”

“好主意!雅雅你也太厉害了,这个哪里买的啊?”

“网、购的。不过呢,一般的项圈怎么能束缚那家伙,这个上面有我的力量哦。”雅雅很是得意,“暄暄,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你、你想要什么?”

她笑得像只狐狸:“以后再找你要吧。”

至于要如何确认子夜在哪个房间,其实办法很多,只要他每夜都来找我,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现在的他处于野兽模式,驱动他行动的只是本能,他根本就没有思维,捕获他并不难。

但是具体用什么办法呢?

比如,如果在地板上铺满颜料,他逃跑时,就会在走廊上留下痕迹,但这个办法会把我的房间弄得非常脏;又比如,在走廊安装几个摄像头,半夜从1点开始录像,直到半夜4点,当然,这个成本太高;再比如,买风筝线,趁他不注意,系在他的脚踝上但是他一口就可以咬断;也可以在臼恃广床上放一个洋娃娃,我自己在厕所门背后等待但是子夜真的会上当吗?况且他逃跑的速度那么快?会不会又没有看到?

我太纠结了,问过助理姐姐,当然我把自己的事情,说成了小说的情节。

助理姐姐笑:要是我的话,锁好窗户,他一来,找一个人抵住门,我这边锁门。然后让他自己招供自己到底藏在哪里,这样不就好了?

哎,但是这个破房子,锁好的门窗对于子夜而言,根本就不是阻碍。

我要是锁门,第二天还得找维修师傅过来修门。我已经修过两次,花了三百了呜。

我得想一个办法,等他藏好了再捕获他,避免当场捕获。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身穿病号服,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真相——所以,我得更耐心一些。

我想了一整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

我把子夜的手机充好电,开启声音公放模式,设置了一个非常特别、绝对不会重复的铃声,并故意把声音调大。

晚上,我喝了咖啡,穿着睡衣,躺臼恃广床上安静等待。

他来了。

依然是野兽的状态,他本能地用鼻梁顶我的脸颊,嗅我的味道。

我暂时不能做出任何可能惊吓到他的举动。

比如光、比如声音、比如过大的动作。

但我可以假装在做梦,做出一些迎合的小动作。

我微微仰头,感觉他的吻从下巴,到颈项,到锁骨。

他熟练地脱掉了我的睡衣。

我轻轻搂着他,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果然,他没有逃开。

我摸索着他的衣兜,找到了。

悄悄把他的手机放了进去。

说真的,我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其实但凡现在的子夜有一点理性,他就会把手机扔出去,毕竟这么明显的重量

一切准备完毕,我按下灯光按钮,台灯打开了,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果然,亮度对于他而言刺激不小,他嗷呜一声,挡住眼睛,我注意到他依然穿着病号服,衣襟上有血。他的手背上有着抓伤。下一刻,他飞速逃走。

而这一次,我没有去追他。

我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敲响了雅雅的门。

我们俩走在忽暗忽明的走廊里,大概走到609,我拨通了子夜的电话。

空荡荡的走廊里,我的、放大版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断循环:

“找到你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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