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一耳刮子便呼上了他的脸。
“周筠杰, 疯了是不是?!”
艾卿柳眉倒竖。
当下曲腿便去顶他的脆弱处——无奈身体虚弱,这动作亦绵软无力,被他及时避开。眼看一招失手, 她仍不死心。索性又是一耳光招呼上去。
这次周筠杰躲得了下面、却来不及躲上面。
是以转眼间“啪啪”两声, 便又挨了她毫不留情的两巴掌。
……打醒没有?
艾卿紧咬牙关,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却见他仍是闷声不吭, 一副不解释更不道歉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姿态,怒火烧心之下, 还待再来一掌。手刚伸出去,对面却已反应过来。
周筠杰半跪在她身前,两手抵按住她肩膀。
外套都没脱,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各自“衣着完整”地,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眸光沉沉。
“你——”
艾卿此刻位置在下,可谓是先天弱势。
挣脱了两下没挣开, 不由怒极反笑,又呛道:“好啊, 姿势还挺熟练是吧?!你敢再、咳, 咳, 你敢再乱动试试?”
“……”
“好。你不说话。那也行,试试就试试。我反正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你想好没有,周筠杰,澳大利亚的牢饭和中国的牢饭,哪个更适合你?”
“……”
无奈, 任她如何言语相激。
周筠杰都只是默然,全程一语不发。
因低着脑袋的缘故,甚至他额发概都乖顺地垂落下来。从艾卿的视角望去, 他本就瘦得明显的下颌线,此刻因咬牙的动作而愈发显眼。到最后,这隐忍不发的模样,倒十足像是憋着什么愤怒在跟她赌气了。
真是苍了个天。
到底谁委屈谁啊?
艾卿满头长发铺陈在床,处在一个手被压腿也被压的暧昧姿势。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暧昧的心情。
心中只道好极了,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前也就抱抱,现在可好,还冲着违/法/犯/罪道路直奔而去了是不是?
“我最后再数三声——1!”
她撑着病体,依旧掷地有声。
周筠杰却仍是不点头也不摇头。当没听见。手指压着她肩膀。
如此僵持着。
直等她给足机会、耗尽耐心,足足拖延时间数到“”了。
他忽才将双手由按变握,五指收拢,握住她的肩膀。
又瓮声瓮气地、低声质问道:“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什么叫‘他可以我不可以’?
艾卿本来一口气都到嗓子眼,预备开骂了。
忽听到如此无厘头的一句,简直如一头冷水当头浇下来,当场怔住。回过神来,额角青筋忍不住突突直跳,即刻仰高脖子,就想拿下巴抽他一顿才好。
“尼玛,周筠杰,”她数不清这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第几次说脏话,已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急火攻心之下,只扬声怒骂道,“我警告你,有些东西看不懂就别瞎看,乱看什么国内言情小说!他不可以你也不可以,谁都不能跟我睡觉——你现在马上给我爬起来!”
“你不爬是不是?”
“我真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周筠杰,你有病吧?我真无语了,你少看点偶像剧吧,这里是China,是中国,是法治社会。你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进去,我说话你是听不懂是不是?行那我再说一次,我在养和,是嫌VIP病房太贵所以才走,不是嫌弃你;至于之后那事,的的确确是被个人撞了,撞到轻微脑震荡所以才——”
“所以才住在唐进余家里。”
“……我/靠。”
唐进余不是说没人知道那房子是他的吗?
怎么连周筠杰消息都这么灵通了?
艾卿心中一紧。
难得被周筠杰说得哽住,就这么一迟疑,对话主动权却亦瞬间被转移。
他问她:“我给你安排嫌贵,但是他让你住,你就住了?”
如没猜错,他大概指的就是今天上午那场乌龙了。
艾卿反应过来,却更加无语:“我那是食物中毒了,有别的选择吗?还有,我有什么必要现在在这里,用这种姿势给你解释我到底为什么答应住院啊?我需要跟你全部汇报吗周筠杰?你是我什么人?我跟你解释是情分,不是本分。”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
“所以我现在是鬼吗?”
这翻来覆去的一问一答间。
她已经几乎被折腾得没脾气了。语气也由愤怒爆棚变作无奈失笑。
心中只不由感叹着,现在想想,她遇到的人似乎都是奇葩。
譬如现在,如果是普通的“偶像剧男主角”,应该要不已经木已成舟,要不已经“以吻封缄”了吧?然而周筠杰,他实在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在她眼里,闹成这种状况,实在也不过就是小孩子找个发泄怒火的由头而已。
然而她也只比他大了两岁啊?
她叹了口气,索性由头说起:“大哥,我叫你大哥行吧?第一,我和唐进余是前任男女朋友,根本不存在什么他可以你不可以的问题,准确来说,是该可以的都可以过了,但现在谁都不可以——你现在要可以也行,那明天等着去局/子里蹲着吧;”
“第二,我在香港的一切行程,都合理合情合法,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之我花的是学校的钱,做的是我做研究要干的事,就连摔成脑震荡在那养病,每天对着电脑的工作时间也不少于十个小时。我对得起我的工作。是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在那里和前男友整天厮混?”
“第三,吃成食物中毒进医院也不是我的本意。但你要庆幸我现在食物中毒还没好全,没什么力气,不然你不死也要脱层皮。说真的,我在那个病房里也就吊了两瓶水,如果这你都要觉得我愿意占别人的便宜、不愿意占你的说不过去,那你折成现金找个慈善基金会捐了吧。反正我要是能选,我死都不会选住两天十八万的杀猪房。Over。”
周筠杰:“……”
艾卿:“看什么看,说完了。还不松手?”
大半天滴水未进,此刻唇齿磨着舌尖。
一大通话全说下来,她只觉口干舌燥。
此刻与人四目相对,各有盘算。
好死不死,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机却又震动起来。
她心里顿时一紧。
心说刚才进门前自己偷偷按了电话录音键,这么一来,不会被发现吧?
果然,周筠杰的注意力瞬间被手机振动声吸引。也不知是被这电话铃声惊到,又或只是被她说动,压在她肩膀上的力气亦渐渐撤去。
她当即手脚并用、一骨碌爬起,屁股往后挪,和他拉开两三人远的距离。
——虽说她刚才面对他时完全不慌不乱。
但说实话,男性在力气方面,对一个病弱女性的碾压是毫无疑问的。她依然有着下意识远离危险源的自觉。
从外套兜里翻出手机一看,录音已经被来电自动中断。
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
准确来说,是没有姓名。没有备注。
但她一看到这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已经完全清楚了来电人是谁。
然而适逢眼下这种局面。
这通电话接不接,就很成问题了。
她眉头微拧,忽的抬头看向周筠杰。周筠杰亦在看着她。似乎只一眼,已经明白了眼下来电的是哪位“不速之客”。短暂的目光交汇过后。
“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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